咱们干工地的,谁没遇见过几个心术不正的?我是怕,这次是志远,下次要是再出个‘刘小军’,把材料换了次品,或者跟外面的人串通坑工地,到时候别说我没法跟张总交代,就是跟老乡们也没法交代——大家出来是挣钱的,不是来受气、被坑的。”
许金平放下手里的草蚂蚱,往炭火里添了块煤,火苗往上窜了窜,映得他脸上的纹路更清晰:“明子,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
后勤那边虽然没出啥岔子,但我也后怕——上次盘点钢筋,少了两捆,后来查出来是临时工跟收废品的串通,想偷偷卖了换酒钱。
我当时没敢声张,就把人辞了,现在想想,是我心软了,没把规矩亮出来,才让人觉得咱们好欺负。”
罗明看向许金平,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同:“姑父,您这话在理。
规矩这东西,就像家里的门闩,平时看着没用,真要是来了贼,才知道管用。
咱们工地的规矩,说穿了就是两句话:一是别坑公家的钱,二是别害自家人。
就像咱们种地,地里不能长野草,长了就得薅,不然好庄稼都得被抢了养分——工人里要是混了‘野草’,不早点清出去,最后遭殃的是咱们所有人。”
李志文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声音沉了些:“明子,你放心,年后我一回去,就把内粉班的规矩再捋一遍。
每天上工前开个短会,把‘不坑老乡、不害工友’的话再强调一遍。
谁要是敢再像刘小军那样,不管他跟我沾啥亲,我先跟他翻脸——大不了我这包工头不干了,也不能让你在上面难做人,更不能丢了咱们洋河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