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平姑爷,志文哥,”
罗明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点家常的随意,但眼神却锐利而专注,声音也压低了半度,“前几个月,咱们提过的那档子事……”
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就是关于你们班组,通过我这边包的工程,按产值提2o管理费的事。
这规矩,咱们今天就算是正式定下来了,行吧?”
这句话像一块无形的石头,瞬间投入了看似平静的酒桌之下。
原本热闹的劝酒声、说笑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凝滞了一瞬。
许金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2o!
这不是个小数目。
虽然之前有过模糊的约定,但此刻被罗明如此正式、如此直白地在接风宴上提出来,还是让他们心头一沉。
这意味着他们辛苦挣来的钱,有相当一部分要固定地流入罗明的口袋。
李秀云正端着一盘新炒的青菜过来,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她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对丈夫如此直白谈钱的惊讶,也有对亲戚可能不满的担忧,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把菜放到桌上,又悄然退回了厨房,轻轻带上了门。
她知道,这是男人们谈“正事”
的时候了。
短暂的沉默后,许金平率先反应过来。
他毕竟是见过些世面的老江湖,脸上的笑容重新堆起,又多了些刚才的豪爽,着简单的事情他算的过来,没有罗明哪里有活干?
他跟着刘志桓干过许多年,知道其中的艰难,有了罗明,其中很多事也没那么复杂,2o也值。
他端起酒杯,哈哈一笑:“大明!
瞧你这话说的!
规矩嘛,当然得定!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你帮我们揽下这么大的活,上下打点,担着风险,提点管理费,天经地义!
2o,没问题!
我许金平第一个认!”
李志文也赶紧端起杯子,跟着表态:“对对对,大明,这规矩我们懂!
应该的!
没有你牵线搭桥,我们连华建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2o,就这么定了!
我们保证按规矩来!”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肉疼,但更多的是对罗明这个“靠山”
的认可。
他清楚,没有罗明,他们这几十号人想在华建这种大公司的项目上分一杯羹,难于登天。
那两个工人代表低着头,闷声吃着菜,不敢插话,但眼神里也流露出复杂的光芒。
罗明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他举起酒杯:“好,既然都理解,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来,为咱们的合作顺利,干一杯!”
清脆的碰杯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里似乎少了些刚才的热烈,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心照不宣的分量。
家宴持续到很晚,男人们带着酒意和谈妥的心事陆续告辞。
李秀云和周剑雄忙着收拾杯盘狼藉的战场,罗父罗母带着早已睡着的罗欣罗浩回了里屋。
喧闹了一晚上的客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残羹冷炙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烟酒气。
罗明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他揉了揉胀的太阳穴,走到狭小的阳台,想透口气。
推开窗户,初秋微凉的夜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城市特有的、混合着尘土和远处江水的气息。
楼下小区路灯昏黄的光晕里,可以看到许金平、李志文他们勾肩搭背、步履蹒跚离开的背影。
他刚点燃一支烟,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弟弟罗亮。
少年清瘦的身影倚在阳台门框上,手里无意识地转动着一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出单调的“咔哒”
声。
昏暗中,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迷茫。
“哥。”
罗亮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
“嗯。”
罗明应了一声,深深吸了一口烟,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