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罗明在没了解整个项目之前，他暂时不打算弄出一些动作。
除了应付一些日常会议之外，就是去现场巡查。
刘建国的车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工地大门外，项目部短暂的热闹迅冷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疏离感。
罗明很清楚，自己这个“空降兵”
兼“夺权者”
，在肖荣及其心腹眼中，是眼中钉肉中刺。
在其他人眼中，则是一个充满未知数的变量，需要观察。
他没有急于烧三把火，更没有立刻行使刘建国赋予的“生产队长”
大权去指手画脚。
相反，他把自己放得很低，姿态摆得很正。
肖荣“热情”
地将他领到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但干净整洁，桌椅文件柜都是新的，显然是临时腾出来或准备的，与项目部整体的陈旧感有些格格不入。
这既像是优待，也像是一种刻意的隔离。
“罗经理，条件简陋，你先将就一下。
有什么需要，随时跟办公室小刘说。”
肖荣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
“已经很好了，谢谢肖经理。”
罗明客气地回应。
“行，你先安顿。
下午有个项目周例会，我让小刘把资料给你送来。
熟悉熟悉。”
肖荣说完便离开了，没有过多寒暄的意思。
罗明放下简单的行李，环顾四周。
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走到窗边。
窗外是热火朝天的工地景象，塔吊林立，机械轰鸣，工人们像蚂蚁一样在巨大的钢筋水泥森林里穿梭。
他的目光扫过几个关键作业面，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一些区域的工人似乎过于“悠闲”
了。
办公室负责人小刘很快送来了一大摞资料：项目总体施工组织设计、各标段进度计划、人员组织架构、设备清单、近期的会议纪要、安全质量检查报告、以及与甲方、监理的往来文件等等。
“罗经理，这是您要的资料。
肖经理说，您先看着，不着急。”
小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谨慎。
“好的，麻烦你了。”
罗明点点头，“另外，麻烦帮我准备几样东西：一套安全帽、一件反光背心、一双劳保鞋，尺码是……；一个强光手电筒；一个能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笔。”
“好的罗经理，我马上去办！”
小刘应声而去。
罗明没有立刻去翻阅那堆积如山的文件。
他知道，文件里的东西，往往经过了修饰和过滤。
他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
下午的周例会，项目部主要管理人员悉数到场。
肖荣主持，路烨列席。
会议流程按部就班：各标段工长汇报上周进度、存在问题、下周计划；技术、安全、材料等部门汇报情况；肖荣总结，布置任务。
罗明坐在肖荣的下手位，全程几乎没有言。
他只是打开小刘送来的新笔记本，认真地记录着。
他记下每个工长汇报的完成量、存在的问题（多是“协调困难”
、“材料未到”
、“天气影响”
等泛泛之词）、以及轻描淡写的下周计划目标。
他注意到几个关键点：
1汇报水分大：三标段工长杨大奎（肖荣的铁杆）汇报的混凝土浇筑量，与罗明上午在窗口粗略估算的出入不小，明显虚报了。
2问题避重就轻：提到进度滞后，几乎都将原因归咎于外部因素（甲方设计变更、监理验收慢、其他标段干扰），绝口不提自身管理或劳动力效率问题。
3安全流于形式：安全负责人汇报时，念稿子般罗列了几项“现”
的安全隐患（如个别工人未戴安全帽、临时用电接线不规范），但整改措施和处罚结果语焉不详。
罗明注意到，当提到某个高空作业平台防护栏松动时，负责该区域的工长脸上毫无波澜。
4肖荣的掌控：肖荣对各工长的汇报似乎很“满意”
，对提出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