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里的两张百元大钞,用力点头:“明白!
大明,你放心,这事儿我今晚就去办利索了!”
罗明看着姑爷许金平匆匆离去的背影,工地的喧嚣声浪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耳畔轰鸣。
他用力揉了揉胀的太阳穴,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皮肤下突突跳动的血管。
家庭琐事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娟娟坐月子、父亲伤情、两个小崽子闹腾、妻子李秀云的抱怨;而工地上刚摁下去的蔡敢林这档子破事,又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口。
这两股烦闷和压力交织在一起,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晚上那个不得不去的“局”
,此刻在他心里重逾千斤,沉得让他脚步都有些虚。
这次要见的,是张波的姐夫。
光是想到这个名头,罗明胃里就一阵翻滚。
上次被张波的大哥张海“召见”
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种被居高临下审视、被无形力量操控的感觉,简直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事后好几天都没缓过劲来。
上次那个强行欠下的大人情,张波倒是“仗义”
,把教学楼水磨石那块烫手山芋甩了出去,还顺手捞了笔“技术费”
。
可罗明心里门儿清,这债根本没还,只是暂时寄存着。
现在,张波姐夫的召唤,十有八九,就是要他连本带利地还在这顿饭上了。
这“人情债”
,终究是躲不过去。
正烦躁间,口袋里的“大哥大”
又嗡嗡地震动起来,像催命符一样。
罗明掏出那沉甸甸的黑砖头,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拇指按下接听键,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
“喂,波总。”
“哎,对,我还在工地呢,刚处理点小事儿。”
电话那头张波似乎说了要来接他。
“不用不用!
真不用麻烦您跑一趟!”
罗明连忙拒绝,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和距离感,“我等会自己叫个‘麻木’(注:指三轮摩托车出租车)或者打的士过去就行。
哪能总让您给我当司机啊,不合适,真不合适。”
电话那头张波似乎又说了两句,罗明赶紧应承:“行行行,波总您太客气了。
嗯,好,那地方我知道……好,等会见。”
挂断电话,罗明握着尚有余温的手机,他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已经开始闪烁。
今晚这场“局”
,是福是祸,是结是解,都得硬着头皮去闯了。
他收起手机,大步流星地朝工地外走去,准备拦一辆“麻木”
。
晚风吹过,带着城市特有的尘埃和喧嚣,却吹不散他眉宇间那团化不开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