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我也懒得去凑那个热闹。”
语气里甚至带着点“逃过一劫”
的庆幸。
看着女儿这副懵懂无知、还觉得丈夫体贴的模样,苗凤真是又气又急:“你呀!
糊涂!
一个新媳妇,头一年,舅爷家这么大的长辈,你不去拜年?我没教过你礼数?这传出去,像什么话?人家不说你懒,只会说我们罗家没家教!”
可看着女儿那高高隆起的肚子,责备的话终究没忍心说太重,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一直旁听的李秀云,作为大嫂,心思更细腻些。
她从罗娟话里听出了不对劲,也看到了丈夫和公婆的不满。
她放下正在摘的菜,走到罗娟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用闲聊般的语气问道:“娟娟,你出嫁时,压箱钱(嫁妆里的私房钱)还在你自己手上吧?今年过年,收了几个红包啊?够不够零花?”
提到钱,罗娟来了精神,也带着点委屈:“压箱钱当然在我手上!
妈给了我五千呢!
不过……现在就剩三千五左右了。”
她顿了顿,撅起嘴,“今年红包就收了一个!
是金平姑爷给的,还挺厚,有五百呢!
往年我在家,大哥、爸妈、叔伯婶婶们,能收好多红包呢!
今年就一个,大哥你今年都没给我红包!”
她控诉般地看向罗明。
“压箱钱是给你压箱底的!
是应急用的!
不是让你随便花的!”
李秀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震惊和严肃,“五千块怎么就剩三千五了?那一千五你干什么了?这才多久?”
她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
罗娟被大嫂的严肃吓了一跳,眼神有些躲闪,支吾道:“也……也没干什么……就是……就是凯哥说想买个摩托车,方便以后带我出门,还差点钱……我就……就给了他一千五……”
“胡闹!”
一直沉默的罗华平猛地拍了一下轮椅扶手,喉咙里出愤怒的“嗬嗬”
声,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女儿。
苗凤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压箱钱是娘家给女儿的底气,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
这才结婚多久?
就被女婿哄走了一千五?
罗明脸色铁青,直接打断罗娟还想辩解的话:“你都结婚了,还想我给你红包?等你肚子里那个出来,我给小外甥!”
他语气生硬,随即推了推李秀云,“秀云,你骑车去镇上,把芳芳叫回来吃午饭。
顺便……好好跟娟娟聊聊,说说这过日子、管钱的道理!”
他这是把教育小姑子的任务直接交给了妻子,避免自己盛怒之下说出更难听的话,也掐灭了可能的姑嫂矛盾。
“行,我这就去。”
李秀云会意,立刻起身去推自行车。
罗明又转向一脸不服气又有点委屈的罗亮:“亮子,你去趟金平姑爷家。
就说我请他和群英姑过来吃午饭,商量一下年后的安排。
顺便……”
他眼神锐利起来,“问问金平姑爷,知不知道许凯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去他舅爷家了,还是去了别处?”
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和冷意。
许凯把怀孕的妻子丢在娘家,卷走压箱钱,连舅爷家拜年都不带妻子去,这行为处处透着诡异和轻视。
罗亮早就看许凯不顺眼,此刻得了大哥的“尚方宝剑”
,立刻应道:“好嘞!
我这就去!”
他飞快地跑出门。
堂屋里,气氛变得凝重而压抑。
罗娟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抱着肚子,低着头,不敢看父亲铁青的脸和母亲忧心忡忡的眼神。
炉火依旧噼啪作响,却驱不散这初春上午弥漫在罗家小院的寒意与暗涌。
罗明走到窗边,望着弟弟骑车远去的背影,眼神深沉。
许凯,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看来,这个年,注定无法平静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