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像磐石一样。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信哥就好。”
罗明微微扯了下嘴角,那笑容很淡,却让罗娟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
“这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周家是什么人,你现在比谁都清楚。
他们今天能拿15oo块当锁链套住你,明天就能用别的法子拿捏爹娘,甚至拿捏我。
爹当时想息事宁人,是怕家散了。
可现在,哥回来了,这个家就不会散,但该算的账,一笔也不能少。”
他抬手,将罗娟散落在额前被泪水黏住的碎轻轻捋到耳后:“你先别想那么多,去洗把脸。
许凯下午不是来吗?哥正好见见他。
爹娘那边,等许凯来了,我们一起去说。
这事,不能瞒着爹娘了,得有个章程。”
提到许凯,罗娟的紧张似乎转移了一些,她吸了吸鼻子,小声问:“哥……你觉得凯哥……”
“能让你豁出去跟着跑的人,总该有点担当。”
罗明没有直接评价,但语气里听不出反对,“下午见了再说。
现在,去收拾一下,别让外人看出你哭过。
家里的事,有哥在。”
罗娟看着大哥沉稳的面容,那股支撑着她逃离、支撑着她熬过恐惧的力量仿佛又回到了身体里。
她用力地点点头,擦干眼泪,转身去水缸边舀水洗脸。
罗明站在原地,看着妹妹瘦弱的背影,眼底深处最后一丝温度也沉了下去,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磨盘依旧沉重地转动着,出单调而规律的声响,像命运碾过的车轮。
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这车轮碾碎他在乎的人。
“周定业……周双喜……”
他在心底无声地念着这两个名字,平静的外表下,复仇的齿轮已悄然啮合,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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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点多,日头正毒,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
豆腐坊里蒸腾的热气还未完全散去,混合着豆腥味和石磨的凉意,形成一种粘稠的闷热。
罗娟心神不宁地收拾着案板,不时抬头望向通往镇上的小路,指尖冰凉。
罗明坐在磨盘旁的小凳上,手里拿着一块湿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石磨边缘残留的豆渣,动作慢而稳。
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那双眼睛,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偶尔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仿佛在无声地计算着什么。
磨坊里压抑的静默被沉重的呼吸和远处模糊的蝉鸣填满。
终于,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小路尽头,顶着烈日快步走来。
许凯穿着一件洗得白的旧工字背心,露出晒得红的脖颈和胳膊,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打湿了鬓角那缕标志性的、有点乱糟糟的黄头。
他手里拎着一个用湿布包着的搪瓷缸子,看到磨坊门口的罗娟,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脚步更快了些。
“娟儿!”
许凯走到近前,声音带着点气喘,又有些局促。
他先看向罗娟,眼神里满是关切,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端倪。
罗娟飞快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许凯这才转向磨坊里的罗明,脸上一惊,随后赶紧把罗娟拉到身后,随后脸上堆起一个带着紧张和讨好的笑容,微微弯了腰:“阿明、明哥!
你来了?路上辛苦了吧?我、我带了点冰镇豆花,给娟儿和…和你尝尝,解解暑。”
他把搪瓷缸子递向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