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一早就来了监理的办公室。
眼见一个身穿西服的青年走进办公室,罗明赶紧的上前打招呼:“波总,今天这么早?”
“工程要完工了,这几天抓紧时间把该做的资料做完,验收完了,我们监理也要撤了。”
张波不客气的拿起罗明带来的早餐吃了几口:“来的够早的啊,早餐都凉了。”
张波这个人今年28岁,前世97年的时候在海南遇到的,因为都是湖北老乡,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他在张波手下做了27年多,从涂料工到涂料组的包工,后来包料等等
张波这个人有背景,能力一般,但是对下面的人不错,有一个缺点,就是喜欢玩,最后闹了个妻离子散,但是工人的钱从没有欠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在三镇做一个监理专员。
七月的时候一次监理检查,认出了这个前世一直罩着自己的老大哥,当时他就留意了,在他的刻意结交下,两人很快混熟了。
张波对罗明的手艺很是认同,后来现他对工地上的各种门道也了如指掌,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了。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罗明也没给好脸,蹬鼻子上脸了,这个吊人。
“吃,白捡的早餐不吃白不吃。”
张波呵呵一笑,随后:“罗工你大驾光临,有什么吩咐?”
对于张波的调笑,罗明不以为意:“别寒蝉我了,还罗工,我他们现在就是一个快吃不上饭的农民工。
哪像你们啊,办公室坐起就有工资,时不时的下去转一圈,就能收点孝敬。”
张波咬着包子,腮帮子鼓成一团,含混不清地笑道:“哎哟,罗工这是说的哪门子话?我这监理啊,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甲方要进度,施工队要通融,我夹在中间,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安生。”
他伸手抹了把嘴角的油渍,突然凑近罗明,压低声音:“不过你小子这话糙理不糙,工地里的油水,确实都让上头的人捞尽了。”
罗明扯过张波办公桌前的塑料椅,一屁股坐下,工装裤与椅面摩擦出沙沙声。
他瞥了眼桌上摊开的监理日志,密密麻麻记着各处施工细节,唯独涂料工程那栏,用红笔圈了又圈。
“波总,您这红圈画得挺密啊。”
他伸手点了点日志,“该不会是盯着我们涂料组的活儿吧?”
张波脸色微变,旋即抓起保温杯猛灌一口,烫得直哈气:“瞧你说的!
我这是公事公办。
你们组的墙面平整度,确实有几处不达标”
“得了吧!”
罗明突然一拍桌子,震得钢笔跳起老高,“五毫米的误差标准,您当这是给故宫修墙呢?公家的活儿,按公家的价,非要拿精装房的标准来卡,这里头的门道,您比我清楚。”
他凑近张波,目光如炬:“老陈三天两头来找茬,真当我们是睁眼瞎?”
办公室陷入死寂,唯有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
张波的喉结滚动两下,掏出烟盒递过去,却现里头早已空空如也。
罗明从兜里摸出半包“红金龙”
,甩在桌上:“抽我的。”
张波点上烟,吐出的烟圈在两人之间缭绕:“罗明,有些事你不懂。
老陈是甲方老总的远房亲戚,他要搞事,我能怎么办?”
他掐灭烟头,神情有些疲惫,“再说了,你们涂料组的老大,这回可是装大了,把老陈给得罪狠了”
“刘志桓那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罗明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接的二手转包,还想层层扒皮。
现在活儿快干完了,工钱却拖着不,怕是想卷钱跑路!”
他想起这几天啃的冷馒头,心中不由得火大。
张波眉头紧皱:“你有证据?”
“证据?”
罗明冷笑一声,“昨儿我亲眼看见他往桑塔纳里搬行李,他都准备撤了,工钱却一直没说法?波总,您要是真把我当兄弟,就帮个忙。”
他重新坐下,语气放软:“让甲方施压,把我们的工钱结了。
工人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再这么拖下去,怕是要出乱子。”
张波沉默良久,目光落在窗外的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