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的鲜血滴落在血莲宝石上的瞬间,整个世界融化了。
粘稠的血光从宝石中喷涌而出,如同岩浆般吞噬了所有的声音与色彩。
那些嘶吼的血冠灵猴与巨蛇,攻势诡异地停滞。
它们不再攻击,而是齐齐转向祭坛,巨大的蛇头与猴脸之上,竟流露出一种混杂着恐惧与狂热的朝圣神情。
它们在等待。
王江感觉到了,一股冰冷、邪恶、浩瀚如深海的意识,正顺着他的血液,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那股意识要将他撕碎,吞噬,把他变成一具只懂杀戮的傀儡!
就在王江咬紧牙关,拼命守住最后一丝清明,额角青筋坟起如蚯蚓的刹那。
咻!
一道尖锐到极致的破空声,从他感知的死角袭来!
那是一抹淬着致命幽光的寒芒,直刺他的后心!
王江的视野猛然收缩成一个针尖,他想躲,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焊在了血莲宝石上,动弹不得!
电光石火之间,一道黑影凭空凝实,挡在了他的背后。
噗!
苦无入骨的闷响,沉重得让人心悸。
是小黑。
它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哀鸣,那凝实的式神魂体上,以苦无的刺入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
它的身形正在溃散,化为最纯粹的阴气消散在空中。
“不——!”
王江的胸口仿佛被生生剜去了一块,一种撕心裂肺的暴怒与剧痛轰然炸开!
他猛地转头,猩红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不远处。
草薙健一郎!
他正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种智珠在握的阴冷笑容,撕下了所有鲁莽的伪装。
在他身后,六名黑衣忍者如鬼魅般现身,气息森然。
“八嘎!滕田桑,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地得到神物吧?”
草薙健一郎的声音里满是算计得逞的快意。
“从一开始,我就在等你,等你用自己的命,为我开启这扇门!”
“你以为我带来的只有明面上那几个人?太天真了!”
“开火!”
阿彪的咆哮被怒火点燃,枪口喷出火舌,但两名忍者鬼魅般闪出,数枚手里剑精准地封死了他的射击角度,逼得他狼狈后退。
六名忍者结成战阵,如一张无形的网,将祭坛上的王江死死罩住。
那些陷入混乱的怪物军团,因血祭仪式被强行中断,开始狂躁地互相攻击,暂时无暇他顾。
“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控制它?”
王江强忍着灵魂被撕扯的剧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是血祭禁术!一旦开启,不以一个完整的灵魂献祭,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被它的怒火反噬!”
“感受绝望的滋味吧,滕田桑!”
草薙健一郎狞笑着下令。
六名忍者的刀刃在血光中划出死亡的轨迹,从六个刁钻至极的角度,同时斩向无法动弹的王江!
“江哥!”阿彪在外面疯狂地用拳头砸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指骨已经开裂,鲜血淋漓。
福伯的脸白得像纸:“这是禁术啊,阿江咱么什么也不要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阿豹的声音里满是绝望。
结界之内,六把冰冷的武士刀已然临颈。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藤原秀纲喃喃道:“本来不想你这么早死的。但偏偏你就来的这么早。呵!”
“不过也好,你死在我手上,是你的荣幸。”
“伟大的藤原家应该超过滕田家成为第一阴阳师了。”
也就在这一刻,王江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没有任何情感的血红色。
那对瞳孔深处,仿佛囚禁着亿万个哀嚎的冤魂,构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
一个非人的、重叠着无数声音的音节,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滚。”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血色气浪,以他为中心,如海啸般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