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团部坑道的时候，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硝烟味扑面而来。
坑道里光线昏暗，几盏马灯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拉长了来来往往战士的身影。
赵团长已经听说了前线的事。
他正对着一张地图研究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见是王江，整个人猛地从弹药箱上站了起来。
动作太猛，带得桌上的搪瓷缸子都晃了一下，里面的水洒出来一些。
“王医生！”
赵团长几步冲过来，一把抓住王江的胳膊，眼睛里是压不住的光。
“您真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的手劲很大，像是要把激动的情绪全都通过这只手传递过来。
“小事。”
王江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工作。
“小事？”
赵团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他转头看向跟在后面的李参谋长，脸上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您一个人干掉了敌人一个狙击小队，还端了两个火力点，这还叫小事？”
“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小事。”
李参谋长在旁边接过了话头，他的神情同样复杂，既有震撼也有后怕。
“您是没看到，王医生那枪法，真是神了！”
他伸出五根手指，在王江面前比划着。
“五枪，打死五个美国鬼子，枪枪爆头！”
“我听说了。”
赵团长的目光再次落在王江身上，那眼神里混杂着审视、赞叹和一丝敬畏。
“前线的战士都在传，说咱们团来了个神枪手，比美国人的枪王还厉害。”
“什么枪王？”
王江问了一句。
“就是那五个狙击手里的头。”
赵团长解释道，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听说是美军的王牌狙击手，在朝鲜战场上打死了一百多人。结果被您一枪打死了。”
王江没有说话。
他的脑海里闪过那个趴在山岩后的身影，对方的动作、反应速度，确实和其他人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如果不是自己有【天眼】，能够提前预判到那致命的弹道轨迹，此刻躺在那片阵地上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那个人的枪法，的确很准。
“对了，王医生。”
赵团长收回思绪，语气变得郑重。
“晚上有个庆功宴，您一定要参加。”
大战的时候，还搞庆功宴？
王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赵团长看出了他的疑惑，却没有直接解释，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参加吧，你应该来看看。”
所谓的庆功宴，并非在温暖的营房里摆满酒菜。
夜幕降临，寒风呼啸，地点就在一处新加固的阵地高地上。
没有宴席，只有一排排覆盖着炮衣的大家伙，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钢铁的幽光。
十来门高射炮昂首挺立，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夜空，像一群沉默的钢铁巨兽，守护着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
战士们穿梭在炮位之间，脸上没有庆功的喜悦，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希望与决心的肃穆。
王江搞来的那批高炮装备，终于实装到了阵地上。
“这就是庆功宴。”
赵团长站在王江身边，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沉的激动。
“从今晚开始，我们各团不再是被动挨打。”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狰狞的炮口，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联合国军拥有绝对火力优势和制空权的时代，过去了。”
王江看着那些高炮，又看看周围战士们眼中燃起的火光，心中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你跟刘大勇上的那堂课，很有价值。”
赵团长忽然转过头，看着王江。
“志愿军士兵在阵地上活动，经常遭到敌方冷枪袭击。我们团已经把您的讲课内容，连同今天的战果，一并上报了前指。”
“您说的真好。我们的兵都没有瞄准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