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如同干涸河床里终于盼来的涓涓细流,顺着功法,开始在王江枯竭的经脉中缓缓淌过。
从走阴婆那得到的那枚戒指,有加快回复灵气10%的加持
大脑深处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疲惫感,稍稍得到了一丝缓解。
但他突然有股被窥视的感觉,
这会儿不仅没有消失,反而随着灵力的恢复,变得更加清晰了一点。
针刺一般。
阴冷。
而且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王江猛地睁开双眼。
一道寒光在暗夜的海滩上一闪而逝。
不是错觉。
真的还有人。
他维持着盘膝打坐的姿势,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仿佛只是从入定中自然醒来。
但他的灵识,已经如一张无形无质的蛛网,以他为中心,向着那窥视感传来的方向,无声无息地蔓延开去。
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
风吹过沙地的声音。
远处阿彪压抑着的粗重呼吸声。
一切都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里。
然后,在他的灵识所能触及的最边缘,一处犬牙交错的嶙峋礁石之后。
他“看”到了。
一个伏在地上的人影。
那人穿着深色的潜水服,几乎与湿漉漉的黑色礁石融为一体。
他一动不动,全身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心跳和呼吸都微弱得如同冬眠的蛇。
若非自己刚刚耗尽灵力,身体对外界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进入了最敏感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发现他。
王江的心,向下沉去。
这个人,绝不是二堂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烂仔。
这种潜伏的技巧,这种对气息的控制能力,远超那些乌合之众。
这是受过最严苛训练的专业人士。
紧接着,一个更让他遍体生寒的画面,在他的灵识感知中回溯、定格。
这个人,也许从头到尾,亲眼目睹了自己引动天雷,将叶长安连人带车劈成焦炭的全过程。
就这样,这人还未退走。
若是堂中或者底层的人,可能看不出那一招是落雷术。
这人也许看出来了。
那么秘密就暴露了。
这是比被几十支枪指着还要巨大的危机。
王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顾一切,再引一次天雷,将那个藏在暗处的威胁彻底抹去。
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丹田内空空如也的感觉,经脉中针扎般的刺痛,便立刻将这个疯狂的想法彻底否决。
现在强行施法,不是杀敌。
是自杀。
用枪?
腰间的格洛克手枪冰冷而坚实。
但枪声一响,必然会惊动海面上可能存在的任何人。
甚至可能再次直接把英国人的巡逻队给招来。
而且,对方如此专业,潜藏在复杂的礁石后,自己根本没有一枪命中的把握。
一旦失手,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王江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运转,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死局。
自己正坐在空旷的沙滩上,是明处。
但自己正在“运功恢复”,这是最好的伪装。
对方藏在几十米外的礁石后,在暗处。
但他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这是他最大的破绽。
王江缓缓收功,长出了一口气,动作姿态都和一个刚刚结束调息的人一模一样。
他甚至还装作有些虚弱地晃了晃身体。
“阿彪。”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中气不足的沙哑。
“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漏网的活口。”
他抬起手,用眼神示意了一个方向。
那方向,与窥探者所在的位置,完全相反。
阿彪正靠在一块岩石上擦拭着手里的霰弹枪,闻言一愣。
他不明白为什么江哥要他去那边,那边除了几具二堂马仔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但对王江的命令,他从不会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