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世上确实有人富贵易妻,但终究是有点让人不齿。何况堂堂太子殿下这般公然撺掇,未免有失体统。
沈霁委婉道:“殿下说笑了,人无信不立。既已订婚,便当遵守。霁不愿退婚。”
太子声音沉沉:“当真不愿?”
“不愿。”
就在此刻,变故陡生。
那昭阳公主不知怎么回事,竟一头撞向了皇帝的座椅,顿时头破血流。
事件一下子就升级了。
沈霁心下一沉,只拒婚还好,但公主受伤,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
太子反应极快,一把将公主抱在怀里,怒叱:“大胆沈霁,羞辱公主,藐视皇上,该当何罪?!”随即又转向皇帝:“父皇,儿臣请求父皇处死沈霁,为昭阳做主!”
一旁的皇后顾不得端庄仪态,泣道:“昭阳,昭阳,你别吓母后!”
见宝贝女儿满脸血痕,晕倒在地,皇帝既心疼又愤怒,一时之间理智全无:“来人——”
“皇上!”在场的不少新科进士已齐齐出声,“求皇上开恩。”
谁也没想到,一次琼林宴,竟然会出这样的变故。
榜眼周安国越众而出:“皇上,圣人云,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沈年兄信守承诺,何罪之有?若因今日之事降罪于他,恐令天下士子寒心。”
探花谢兰修立时附和:“皇上,沈年兄重诺,怎么能算是羞辱公主呢?若真退婚另娶,不信不义,那才是对皇上、对公主的大不敬!”
皇帝冷笑:“这么说,是公主的错,是朕的错了?朕的公主就该如此吗?!”
说到后面,语气已变得阴寒无比。
谢兰修连忙口称不敢。
一片嘈杂声中,沈霁反倒平静下来。种种细节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
今日之事,莫名透着诡异,甚至有些荒谬。
好在昭阳公主虽受伤,但流血不多,呼吸、脉搏都还平稳,已被移至殿内,传了太医。皇后以及数位妃嫔放心不下,跟着过去了。
皇帝没有立刻离席。
他脸色极为难看,不怪儿子多事,不怪女儿偏执,只怪沈霁不知变通,当众令公主难堪。昭阳是他的掌上明珠,金尊玉贵二十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状元三年就能有一个,可他的宝贝女儿却不多。
皇帝冷眼看向下方求情的新科进士们,心知不能如太子所奏,因此事杀了沈霁,令天下士子寒心。何况这还是他数日前钦点的状元,真处死了,皇帝自己脸上也无光。
但也绝不能就此放过。
——沈霁若留在京中,岂不是时时刻刻往昭阳心上戳刀子?若不重罚,如何体现皇家威严?
“今日之事,涉及皇家颜面,谁都不许对外透露半个字。”皇帝冷声道,旋即,他的视线落在沈霁身上,冷声道:“沈霁年轻,尚需历练,担不起翰林院修撰一职,就去安乐县做个县令吧。”
皇帝不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