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晨曦,总是伴随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与氤氲的雾气。然而今日,谷中最深处的“阴阳池”秘境入口处,气氛却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薛慕华素衣而立,身后站着数位气息沉凝、显然是谷中长老级别的人物。周云羲在挽月的搀扶下也来了,她裹着厚厚的狐裘,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冽,望着那扇布满青苔、刻满玄奥符文的巨大石门,看不出情绪。
凌烬站在石门前,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他体内那股新生的混沌力量,经过一夜的初步适应,已不再如最初那般躁动不安,反而如同沉睡的巨兽,潜伏在经脉深处,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他没有看周云羲,也没有看薛慕华,目光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石门,仿佛要穿透石壁,看清其后的世界。复仇的火焰在心底燃烧,但此刻,更强烈的是一种对力量的绝对渴望与掌控欲。他知道,踏入此门,要么脱胎换骨,掌控生死,要么……身死道消。
“凌公子,”薛慕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手中托着一枚非金非玉、形似阴阳鱼的令牌,“阴阳池乃地脉交汇之眼,阴阳二气流转不息,狂暴异常。池畔石刻,乃本谷祖师观摩天地造化所留,蕴含无上玄机。入内之后,谨守心神,顺应自然,切忌强求,更忌……被力量所惑,堕入魔道。” 她的话语凝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
凌烬微微颔首,接过令牌,触手温凉。“晚辈明白。”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薛慕华不再多言,与几位长老同时出手,数道精纯的灵力打入石门周围的凹槽。嗡——!石门上的符文次第亮起,发出低沉的轰鸣,缓缓向内开启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刹那间,一股精纯至极、却又充满矛盾气息的洪流扑面而来!一边是灼热如地心熔岩,一边是寒冷似万载玄冰,两股气息交织盘旋,形成肉眼可见的灵气旋涡,让人望而生畏。
凌烬深吸一口气,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入门内。在他身影消失的刹那,厚重的石门再次缓缓闭合,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石门之后,并非想象中的洞穴,而是一片奇异的天地。头顶并非岩石,而是流转不定的混沌之气,时而化作烈阳焚天,时而凝为冰月悬空。脚下是一片巨大的、宛如镜面般平滑的玉石平台,平台中央,是一口直径约十丈的池水。池水极为奇特,一半赤红如血,沸腾翻滚,散发着恐怖的高温;另一半则幽蓝如墨,平静无波,却散发着绝对零度般的寒意。赤蓝二色池水在中心处泾渭分明,又仿佛在缓慢地相互渗透、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天然的太极图案!这便是阴阳池!
池水周围,散落着九块形态各异的巨大石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深奥难懂的图案与文字,有些像星辰轨迹,有些像人体经络,有些则完全是抽象的线条,散发出古老苍茫的气息。
凌烬刚一踏入,那狂暴的阴阳二气便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向他涌来!灼热之气欲将他焚成灰烬,极寒之气欲将他冻成冰雕!他闷哼一声,体内那混沌气旋自动加速旋转,爆发出强大的吸力,竟开始主动吞噬这外来的阴阳二气!
“呃啊——!”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外来的阴阳二气精纯而霸道,与他体内初步融合的力量疯狂冲突、绞杀,仿佛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撕裂!经脉如同被放在铁砧上反复锻打,又像是被无数冰针刺穿!凌烬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刚渗出毛孔便被蒸发或冻结成冰晶。他强行稳住身形,盘膝坐在池边,目光死死盯住最近的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的是一幅复杂的人体经络图,但行气路线与寻常武学截然相反,且标注着无数闪烁不定的光点,仿佛对应着周天星辰。凌烬凝聚心神,尝试按照石刻所示,引导体内狂暴的力量。然而,甫一尝试,便觉气血逆冲,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
不对!这不是简单的运气法门!
他立刻停止,强忍剧痛,重新审视石碑。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强行模仿,而是放空心神,以意念去“感受”石刻中蕴含的“意”。渐渐地,他仿佛“看”到石刻上的线条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流淌的光,在虚空中勾勒出宇宙生灭、阴阳轮转的至理。那不仅仅是行功路线,更是一种对天地法则的阐述!
“顺应自然……阴阳轮转……相生相克……” 薛慕华的话在耳边回响。凌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