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与剧痛如同永恒的潮汐,将韩立的意识反复冲刷、淹没。道果碎裂的痛楚,经脉寸断的煎熬,神魂黯淡的虚弱……种种负面感受交织,仿佛沉沦在无间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却温润的暖意,如同黑暗深渊中透下的第一缕天光,艰难地渗入他近乎寂灭的识海。暖意起初极其细微,仿佛随时会被周围的冰冷死寂吞噬,但它异常坚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包容与勃勃生机,缓缓流淌,所过之处,那深入骨髓的冰寒与剧痛竟被一丝丝化去。
这暖意……并非来自丹药或外力,更像是从他自身生命最深处,被某种契机点燃而焕发的……本源生机?
是了,是那一丝掌天瓶的本源之力!在最后关头被引动后,它并未完全沉寂,反而在他濒临彻底消亡的绝境下,如同被压榨到极致的种子,开始萌发出最原始的生命力量,护持着他最后一点真灵不灭。
在这股奇异本源生机的滋养下,韩立破碎道果的裂痕终于停止了蔓延,甚至有那么几道最细微的,开始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缓缓弥合。受损的经脉与脏腑,也在这股生机的浸润下,开始了极其缓慢的重塑。那强行统御三色意境造成的反噬,以及幽泉长老寂灭法则残留的侵蚀之力,在这包容万象的本源生机面前,似乎也失去了原有的霸道,被逐渐中和、转化。
然而,这种修复缓慢得令人绝望,且对那本源生机的消耗极大。韩立能感觉到,若仅靠这点自行萌发的生机,恐怕需要千年、万年,甚至更久,才能让他勉强恢复行动能力,至于道基重塑、修为恢复,更是遥遥无期。
他不能等那么久。青冥山危机虽暂解,但强敌环伺,星宫态度不明,黑煞府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那神秘的云璃……外界局势瞬息万变。
必须加快恢复!
残存的意志在黑暗中凝聚,韩立开始尝试主动引导这股新生的本源生机。他将意识沉入丹田,那枚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道果旁,一丝微弱的、淡白色的气流正缓缓流转,散发着宁静而博大的气息,正是被激发的掌天瓶本源生机。
他小心翼翼地,以神念包裹住这一丝气流,尝试将其引向受损最严重的几处经脉节点。过程依旧痛苦,但比起之前意境冲突的撕裂感,这种痛苦更类似于破茧重生。
就在他竭力引导生机修复己身时,外界的感知也如同蒙尘的镜面被逐渐擦亮,模糊地传入他的意识。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躺在一处灵气异常充沛温和的所在,身下是温润的玉床,周遭布置着极为高明的聚灵与疗伤阵法,不断将精纯柔和的灵力转化为滋养肉身的能量,辅助他体内那点本源生机的修复工作。
他还听到了极其轻微的对话声,似乎就在不远处。
“……南宫夫人放心,韩道友性命已然无忧。只是此番道基受损过剧,加之几股至高意境之力冲撞留下的道伤,恢复起来绝非易事,所需时光恐以百年计。”一个略显苍老、却充满祥和气息的声音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叹,“能在幽泉老魔的‘幽冥永寂’下存活,并予以反击,韩道友之能,老朽亦深感佩服。”
是墨辰的声音?不,比墨辰更加苍老深邃,且气息浩瀚如星海,这至少是一位金仙后期,甚至更高境界的存在!韩立心神微凛。
“多谢玄元长老援手之恩!若非长老及时赶到,震慑宵小,又以‘星辰甘霖’稳住夫君伤势,后果不堪设想。”这是南宫婉的声音,带着真挚的感激与挥之不去的忧色。
玄元长老?星宫长老?韩立立刻明白了。看来最后时刻感应到的那股浩瀚威严气息,正是这位星宫长老,他的到来惊走了幽泉。
“分内之事。韩道友既是我星宫客卿,星宫便有庇护之责。此前凌霄之事,乃其个人恩怨,星宫已有定论,不会牵连韩道友。”玄元长老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老夫观韩道友体内,似有数股非凡道韵残留,尤以一股煌煌阳和、定义主宰之意最为惊人,似是……上古某位道祖遗泽?还有一股生机,精纯博大,隐含包罗万象之机,更是闻所未闻。韩道友福缘之深厚,着实令人惊叹。”
韩立心中一紧。这位玄元长老眼光毒辣,竟看出了玉册道韵,甚至连掌天瓶本源生机的特异之处都有所察觉!虽然对方语气中并无贪婪,只有纯粹的惊叹与探究,但这足以让他警惕。怀璧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