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绝望中,林国栋的眼中猛地迸射出一股近乎疯狂的、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光芒!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周芳落入魔爪,更不能连累这两位冒着生命危险帮助他的老人!
“赵叔!
刘伯!”
林国栋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和斩钉截铁的力量,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回荡,“你们听着!
我出去!
我把他们引开!”
“什么?!”
老赵头和哑巴刘如同被雷击中,同时失声惊呼,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国栋!
你疯了!
你这是去送死啊!”
老赵头扑上来,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枯瘦的手指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老泪纵横。
“没时间争论了!”
林国栋猛地甩开老赵头的手,语气急促而不容置疑,眼中燃烧着近乎悲壮的火焰,“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
我冲出去,把他们引到河滩那边!
你们趁机……想办法把芳姐转移到更隐蔽的地方!
或者……听天由命!
总比我们全军覆没在这里强!”
他深深地、贪婪地最后看了一眼草铺上昏迷不醒、仿佛睡着了的周芳,那一眼,包含了无尽的爱恋、不舍、愧疚和一种越生死的决绝。
然后,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将地窖入口的草席掀开更大一些,像一头决意赴死的猎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蹿了出去!
将地窖内无尽的担忧与绝望,留在了身后。
“国栋——!”
老赵头出一声压抑的、撕心裂肺般的低吼,瘫软在地,老泪纵横。
地窖外,棚户区已然陷入一片混乱的恐怖地狱。
犬吠声、粗暴的砸门声、凶狠的呵斥声、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物品被摔碎的破裂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刺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林国栋刚冲出老赵头家低矮的、象征性的土坯院墙,几道雪亮刺眼的手电光柱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锁定了他狼狈而决绝的身影!
“在那边!
目标出现!
追!
别让他跑了!”
尖锐而充满杀气的呼喝声立刻响起!
林国栋头也不回,用尽这具残破身躯里最后爆出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力量,朝着与地窖位置截然相反的、那片开阔而黑暗的河滩地,亡命狂奔!
他一边跑,一边故意踢翻沿途的杂物,出巨大的声响,将自己彻底暴露在追兵的目光之下,如同一盏移动的、吸引飞蛾的死亡明灯,将所有的危险、子弹和死亡的阴影,毅然决然地引离了那个藏着最后一丝微弱希望的地窖。
地窖内,老赵头和哑巴刘听着外面逐渐远去的、如同暴风骤雨般的追逐声、密集的枪声和越来越模糊的呵斥声,浑身瘫软,被冷汗彻底浸透。
巨大的恐惧和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悲痛,几乎将他们的精神击垮。
他们知道,林国栋此去,是以自身为饵,踏上的是一条十死无生的绝路。
“快……快!
趁现在!
把周姑娘……挪到柴房那个……那个夹层里去!”
老赵头强撑着如同被抽去骨头的身体,用颤抖得几乎无法连贯的语调,对同样面无人色的哑巴刘说道。
那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危险的藏匿之所。
与此同时,林国栋在河滩上燃烧着最后的生命,进行着悲壮的奔跑。
他的肺部如同撕裂般疼痛,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沫,脚踝的剧痛早已麻木,身体完全依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强行驱动。
追兵的火力如同疾风骤雨,子弹呼啸着从他耳边、身旁掠过,打在泥地上噗噗作响,溅起的泥点打在脸上,生疼。
叫骂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死亡的阴影紧紧贴在后背。
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已经到了。
他回头,用尽最后力气望了一眼棚户区那片在黑暗中模糊的、寄托了他所有牵挂的轮廓,心中默念,如同最后的祈祷:“芳姐……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然后,他看准前方一处水流湍急、夜色最浓的河面,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如同流星般绚烂而短暂的力量,纵身一跃,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