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他迅接过扣子,握在手心,再次仔细打量了林国栋和周芳一番,尤其是周芳那肿得老高的脚踝和苍白的面容。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朝着后院方向努了努嘴,低声道:“快,从这边进来,到后院说话。”
杂货铺的后院很小,堆满了各种杂物,但有一间独立的小偏房,看起来是堆放粮食和暂时歇脚的地方。
中年男人——老陈头的表侄,姓陈,单名一个“实”
字——将两人让进偏房,迅关上了门。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些许天光。
陈实搬来两个破旧的板凳让林国栋和周芳坐下,又倒了两碗温开水递给他们。
看着两人狼吞虎咽地喝水,尤其是周芳那副虚弱不堪的样子,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忧虑。
“我表叔……他怎么样了?”
陈实的声音低沉,带着关切。
“陈大爷他……暂时安全,在山里躲着。”
林国栋简略地回答,没有透露具体位置。
陈实点了点头,没再多问,目光落在周芳的脚上:“这伤……得赶紧治。
我去请隔壁的胡郎中过来瞧瞧,他嘴严,信得过。”
说完,他不等林国栋回答,便匆匆出了门。
不一会儿,陈实带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干瘦老头回来了。
胡郎中话不多,检查了周芳的脚踝,手法熟练地重新敷上草药,用干净布条包扎好,又留下几包内服的药粉,叮嘱了注意事项。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多问一句闲话。
陈实塞给胡郎中几个铜钱,对方默默收下,便离开了。
郎中走后,陈实又拿来几个热腾腾的馒头和一碟咸菜。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你们……的事,表叔托人捎信时,含糊提过一点。
我知道你们惹了麻烦,还是天大的麻烦。”
他看着两人,眼神复杂,“我这里……不算安全,但暂时避一避还行。
你们有什么打算?”
吃了点东西,喝了药,周芳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林国栋看着陈实坦诚而担忧的眼神,心中权衡片刻,觉得老陈头既然让他们来找此人,应是可信之人。
于是,他将大致情况(省略了最核心的羊皮纸和档案馆秘密)说了一遍,只强调张技术员等人陷害他们,他们必须找到证据洗刷冤屈,并提到了陈默可能也在城里,需要尽快联系上。
陈实听完,久久不语,只是用力吸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异常凝重。
“张技术员……那可是县里赵副总的红人……你们这麻烦,可真是不小啊。”
他叹了口气,“至于你们说的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我上午去进货时,好像听人议论,说城门口抓了个形迹可疑的‘学生娃’,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找的人……”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林国栋和周芳刚刚暖和过来的心上!
陈默果然出事了!
“被抓了?关在哪里?”
林国栋急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听说是被守城的兵带走了。”
陈实摇摇头,“县衙大牢?还是保安团驻地?说不准。”
希望刚刚燃起,又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找到落脚点的短暂安慰,瞬间被陈默被捕的消息冲得七零八落。
夜幕降临,县城华灯初上(虽然只是稀疏的煤油灯和灯笼),与山林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偏房里,周芳服了药,沉沉睡去,眉头依旧紧锁,偶尔会因为脚痛出轻微的呻吟。
林国栋和陈实对坐在昏暗的油灯下,气氛沉重。
陈默的下落不明,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充满了巨大的变数和危险。
“物资交流大会,后天就开始了。”
陈实磕了磕烟袋锅,低声道,“那天街上人多眼杂,各衙门的人手确实会被抽调不少,档案馆那边……守卫可能会松一些。
但是,那也是盘查最严的时候,你们这样……太难了。”
林国栋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