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了,茶也是别人的牌子,咱们还是给人打工的命!
现在,咱们已经被逼到了悬崖最边上!
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进一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许还能杀出一条血路!
县里为啥这么吓唬咱们?就是因为咱们戳到他们的痛处了!
他们怕了!
怕咱们真把官司打赢了!
咱们现在要是怂了,趴下了,那才真是正中他们下怀,死路一条!
这最后几天,拼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
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他这番带着血性和悲怆的怒吼,如同给垂死者注射了一剂强心针。
爷爷林大山用尽全身力气,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站起来,老泪纵横,嘶哑地喊道:“国栋说得对!
老林家的骨头,从来就没软过!
拼了!
跟他们拼了!”
最后的几天,是在一种近乎癫狂的、燃烧生命的状态下度过的。
林国栋和留下的人,顶着内外交困的巨大压力,像梳子一样梳理着最后可能找到的蛛丝马迹,完善证据链,同时还要像防洪一样抵御着各方面的明枪暗箭。
林海在县城,更是争分夺秒,昼夜不停,与韩律师的通话频繁到几乎要烧坏电话线。
韩律师也倾注了全部心血,通过一次次昂贵而艰难的长途电话,远程进行着高强度的指导、审核、修改,仿佛在进行一场隔空的手术。
倒数第三天,林海终于带着几个鼓鼓囊囊、装订整齐规范、散着油墨清香的档案袋和一份来之不易的公证书,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眼窝深陷却目光炯炯地回到了林家岭。
所有的异议材料,终于按照法定要求,准备完毕了!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在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公告期截止日的清晨,前往县工商局提交这关乎生死存亡的材料的最后时刻,一个极其阴险、卑劣到极致的障碍,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出了致命一击——王老五不知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渠道,竟然精准地掌握了他们出的计划和时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当林国栋、林海和李老栓三人,怀抱着视若生命的材料袋,如同赴死般庄重地走向村口时,赫然现,通往公社、也是通往县城唯一路径的那座小石桥,竟然被人用几块巨大的、显然是精心挑选的山石和数棵砍倒的粗壮树干,严严实实地堵死了!
这绝非意外,而是赤裸裸的、蓄谋已久的破坏!
“王老五!
我日你祖宗!”
林海气得双眼血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疯了一般冲上去踢打那些冰冷的石头,却徒劳无功。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无情流逝,每耽搁一分钟,他们这一个月来的所有心血、所有挣扎、所有希望,都可能化为乌有!
绕道?需要翻越陡峭难行的山梁,多走大半天山路,绝对无法在截止时间前赶到!
清理路障?那些巨石和沉重的树干,绝非短时间内靠人力可以挪开!
林国栋看着被彻底堵死的求生之路,心在瞬间沉入了无底冰窖。
但他没有像林海那样失控,极度的愤怒和绝望反而催生了一种异常的冷静,眼中闪过一丝狼一般的狠厉光芒。
他猛地转身,对闻讯赶来的几个年轻力壮的组员,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吼道:“抄家伙!
锄头!
铁锹!
木杠!
全给我拿来!
就是用手刨!
用肩膀扛!
用命填!
也要在天亮前,把这条路给我打通!”
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近乎原始的、悲壮的血肉清障战,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打响。
没有机械,全靠最原始的工具和血肉之躯。
男人们喊着嘶哑的号子,拼尽全身力气,锄头刨在石头上迸出火星,铁锹插入泥土吱嘎作响,木杠在重压下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汗水、泥土、甚至血水混合在一起,浸透了每个人的衣衫。
妇女和半大的孩子也冲上来,用箩筐搬运较小的石块。
这是一场意志与绝望的较量,是与幕后黑手争夺最后一线生死的搏斗。
最终,在耗时近三个小时,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