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陆军医院,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来苏水味笼罩着一切。
仓管渡边正哼着小曲,用鸡毛掸子拂去药品架上的灰尘,心里盘算着晚上去哪家酒馆听曲。
那捆狗皮虽然让他赔了点本钱,但那位“大人物”
许诺的长期生意,像一根金灿灿的胡萝卜,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门“哐”
的一声被撞开,渡边吓得一哆嗦,鸡毛掸子掉在地上。
门口站着一个面色铁青的宪兵大尉,是佐佐木。
他的眼睛里没有活人的温度,像两口枯井。
“佐佐木……大尉。”
渡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躬下身子,“您怎么有空来这……”
佐佐木没说话,径直走进来,反手将仓库的门锁上。
那“咔哒”
一声,像铁钳夹住了渡边的脖子。
“渡边中士,”
佐佐木的声音很慢,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说,你最近了笔小财?”
“没、没有的事!
我……我就是个管仓库的,哪来的财……”
渡边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后背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
佐佐木走到一排盘尼西林的架子前,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拂过那些玻璃瓶。
“汾阳的火,烧死了我侄子。
他才十九岁,被炸断了腿,躺在野地里,流血流到死。
如果当时有一支这个,”
他拿起一瓶盘尼西林,在渡边眼前晃了晃,“他或许能活下来。”
渡边的腿开始软,几乎站不住。
“可这些救命的药,却从你的仓库里,流到了黑市,流到了那些杀了我们帝国勇士的敌人手里。”
佐佐木的脸凑近渡边,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用我侄子的命,换了钱,去烟馆,去找女人。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不是我!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渡边彻底崩溃了,瘫倒在地,裤裆一片湿热。
他什么都招了,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山本幸九,把黑市的交易,甚至把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大人物”
都抖了出来。
“万宝龙钢笔……长期拿货……”
佐佐木咀嚼着这些词,眼里的杀意慢慢被一种更深的困惑取代。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他没有动手。
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摊烂泥,像在看一只被踩死的臭虫。
他转身打开门,阳光照进来,渡边缩在阴影里,瑟瑟抖。
医院对面的茶楼二楼,一个不起眼的茶客放下一枚铜板,起身离去。
他穿过嘈杂的街道,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像一滴水汇入大海。
晋西北的深山里,李云龙正为那批“狗皮货”
得意洋洋。
“都听见没有?”
他踩在一块大石头上,唾沫星子横飞,“老子用几张狗皮,就换回了老王一条命!
这叫什么?这就叫一本万利!
他小鬼子算盘打得再精,也算不过老子这颗脑袋!”
战士们哄堂大笑,气氛快活得像是刚打了一场大胜仗。
“团长,那山本幸九要是现是狗皮,找上门来怎么办?”
一个新兵蛋子傻乎乎地问。
“找上门?”
李云龙一瞪眼,“老子怕他个鸟!
他敢来,老子就把他也硝了,凑一张人皮,下次一道送过去!”
又是一阵哄笑。
孔捷在旁边直摇头,对赵刚说:“你看看他那德行,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这阎王账,他以为就这么赖掉了?”
赵刚没笑。
他看着李云龙,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他总觉得,那位“财神爷”
不是傻子,一笔能救命的交易,就这么被几张狗皮打了,事情透着一股邪气。
“老李,”
赵刚走过去,“高兴归高兴,警惕性不能丢。
我建议,咱们的哨位,再往外扩五里。”
“行!
听你的!”
李云龙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