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夜家五个儿子都各自背着背篓,带着自己的儿子媳妇往各自的丈母娘家去。
老四媳妇张玉梅的娘家在张家村,在镇子的另一边,得走一个多时辰的路。一路上,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碰到熟悉的人还停下来打个招呼,闲话几句再走。
感觉这路上的时间倒也过得挺快。
进了张家村,远远就看到张玉梅的娘刘爱花在门口张望。看到他们两人,刘氏脸上堆起笑迎了上来:“可算来了,快进屋,快进屋,冷不冷?你爹和弟弟在屋里等着呢”。
张家的屋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张玉梅的爹张树根,二叔二婶,三叔三婶,还有几个堂兄弟姐妹。看到夜青峦和张玉梅,众人纷纷笑着打招呼,眼神却或多或少带着点异样。
夜老四把背篓递过去,客气道:“爹,娘,给您二老拜年了”。
张树根接过背篓,掂量了一下,随手就递给了玉梅娘,招呼着:“快坐快坐,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喝点热水暖一暖手”。
刚坐下没一会儿,刘氏就拉着张玉梅的手去了后头厨房,絮絮叨叨开了:“梅丫头,你跟老四成亲也快三年了,你看他家老五还比你们成亲晚一年,都有胖丫了,你说你这肚子咋就没个动静?不是娘要催你,这女人家,总得多生几个娃在婆家日子才好过,才算圆满……”。
张玉梅心里一紧,去年开始娘催生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讷讷道:“娘,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这生孩子的事情也得看缘分”。
“那你婆婆没给你摆脸色吧”?
“没有,没有,家里人都对我很好”,张玉梅连连摆手。
“那就好,你们还是要抓点紧,就算你婆婆不说,村子里也少不了人嚼舌根。你和老四你们房事多不多”?
张玉梅见她娘问这些,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声音低如蚊,“老四每次从县城回来都有的”。
“莫不是你们两人身子有什么毛病?要不过几日你也跟着他去县城,找个大夫给你们看看”?
“不用了吧,我们不着急,顺其自然就好”。
“还顺其自然”?刚进厨房的堂妹张翠兰尖着嗓子插了话,她去年年底刚生了个儿子,此刻正抱着孩子炫耀,“大姐,这事儿可不是顺其自然的事,我看呐,你们俩是该去镇上的医馆瞧瞧,别是有啥毛病”。
这话虽糙,却也算在理,张玉梅咬着唇没吭声。
张翠兰又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再说了,姐夫在棺材铺干活,天天跟那东西打交道,多不吉利?依我看呐,怕是老天爷都嫌晦气,不让你们生呢”。
这话像根针扎进张玉梅的心里,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刘氏也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我们两母女说话,你跟着插什么嘴”。
“切,我可不是胡说,别人都这么说”,张翠兰理不直气也壮。
“你要是再这么口无遮拦,胡乱编排我和你姐夫,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张玉梅也来了脾气。
“你凶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让你生不出孩子的”,张翠兰梗着脖子,一脸斗鸡样,神气的不得了。
从前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大家就说张家张玉梅长得好看,干活麻利。她呢,长得一般,除了有一把子力气,样样都被这个堂姐压一头。
哪知道在生孩子这事上,她倒是赶在前头了,那可不得好好显摆一下,压她一头。
张家人听到吵吵闹闹的,都走了过来,张玉梅和张翠兰还在理论。
夜老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堂妹,好教养,连我这个堂姐夫的事也要掺和一脚。不过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挣的每一个铜板都是干净钱,没招谁惹谁”。
“做棺材也没有什么吉利不吉利一说,人人都要用的东西,还是堂妹觉得我这个堂姐夫晦气,连你堂姐和张家都沾染上了我的晦气”?
张翠兰见他说得这么严重,她可不敢真当着人面就这么说,往她娘身后缩了缩,委屈道:“我就是听别人都说干那行当的有忌讳,跟着随口一说,姐夫咋还急眼了”?
张树根也出来打圆场,“别胡说,那活儿怎么了?好多人想寻个活计糊口还没那本事呢,老四凭本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