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规律又不乏微妙变化的节奏中向前流淌。
共享早餐与同车出行,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仪式。
曲松十的厨艺有了稳定的“食客”,而路回终的车厢,也成了她们一个移动的、私密的交流空间。
有时,路回终会在车上接工作电话,语气是曲松十在公司里熟悉的那种冷静、果决,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强势。
曲松十便会自动将自己缩存在副驾驶座,尽量降低存在感,目光投向窗外,耳朵却无法控制地捕捉着她每一个音节里蕴含的情绪。
挂断电话后,车厢内往往会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路回终会轻轻呼出一口气,有时会抬手按一按太阳穴。
这时,曲松十便会适时地递上一颗薄荷糖,或者拧开自己带来的保温杯,倒一杯温水递过去。
没有过多的言语,行动成了最好的慰藉。
路回终最初会怔一下,然后接过,低声说句“谢谢”。
后来,她渐渐习惯,甚至会在她递过水时,很自然地抬手接过,指尖偶尔会短暂地相触,带来一瞬即逝的微电流。
这天傍晚,曲松十正对着电脑修改一份策划案初稿,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周永”。
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眼路回终紧闭的卧室门。
自从入住那天后,这位造成租房乌龙的“元凶”再未出现过。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客厅阳台才接起电话。
“喂,周先生您好。”
“曲小姐是吧?哎呦,不好意思啊,这段时间太忙了,租房那事儿,后续的一些手续和押金问题,得跟你和回终对接一下。”
周永的声音带着点生意人特有的爽利和圆滑,“你看你或者回终,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见个面,把这事儿了了。”
曲松十握紧了手机:“我没问题,时间看您和路小姐方便。”
“行,那我跟回终约时间。到时候地点发你们。”
周永利落地挂了电话。
曲松十握着发烫的手机,心里有些忐忑。
这通电话像是一个提醒,将她从这段日渐温馨的“同居”生活中短暂地拉出来,直面她们关系起始于一个乌龙的事实。
路回终,会怎么看待这次会面?
她回到客厅时,路回终正好从卧室出来,像是要去厨房倒水。
她穿着家居服,长发松散地挽着,卸去了职场上的凌厉,显得柔和许多。
“路小姐,”曲松十主动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刚才周永先生打电话来了。”
路回终倒水的动作顿了顿,侧过头:“嗯。他说什么?”
“说是关于租房的手续和押金,需要见面处理一下。”
“知道了。”路回终的反应很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琐事,“他定好时间地点告诉我就行。”
她拿起水杯,看向曲松十,“你到时候有空一起去?”
不是命令,而是询问。
曲松十心里那点忐忑瞬间消散了大半,她连忙点头:“有空。”
“好。”路回终点了一下头,端着水杯往卧室走,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什么,脚步停下,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密码是。以后如果我不在,你可以自己先进门。”
说完,她便推门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留下曲松十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心脏因为那句突如其来告知的话而剧烈跳动起来。
。
这串数字,她记得。
是那次雨夜,路回终远程告诉她的临时密码。
而现在,路回终正式地、主动地,将这串数字赋予了她的使用权。
这不仅仅是一串数字,这是一把钥匙。
一把通往路回终私人空间的钥匙,更是一种无声的、巨大的信任。
她站在原地,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心底涌动的情绪复杂而澎湃。
有被信任的喜悦,有靠近的甜蜜,也有一丝沉甸甸的责任感。
她反复默念着这串数字,试图解读其可能蕴含的意义——生日?纪念日?某个特殊节点的代号?
最终,她放弃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