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硝烟彻底散去,镇荒城内外却并未迎来预想中的松懈,反而陷入了一种更为紧张、有序的忙碌之中。胜利的喜悦被巨大的伤亡和更繁重的善后工作冲淡,如何消化这两万三千战俘和海量缴获物资,并将其迅速转化为自身实力,成为摆在林凡及其统治集团面前最紧迫的课题。
议政厅内,灯火彻夜未熄。林凡召集了内政院、军枢院、工程院、农殖司、安全总署等所有核心部门负责人,进行战后第一次全面部署。
“战俘处置,首重分化与管理。”林凡的声音在厅内回荡,清晰而冷静,“绝不能简单关押或驱散,那将是巨大的浪费和隐患。必须将他们转化为我们可以控制、可以利用的劳动力。”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安全总署负责人韩庐和内政院周谨身上。“韩庐,周谨,战俘甄别与分级管理方案,由你二人牵头落实。所有战俘,按身体状况、原属国籍、技能特长进行初步筛选。”
方案很快被细化并颁布:
第一批,一万一千余名身强力壮、无明显伤残的战俘,被编入矿产勘采司。 在安全总署内卫司士兵的严密押送下,这些昔日挥舞兵戈的战士,如今戴着沉重的手镣和脚镣,步履蹒跚地走向远离主城的矿区。他们将被投入到最深、最艰苦的矿洞中进行开采作业。原有的、表现优异的采购奴隶,则被提升负责地面的矿石分拣、初加工和运输管理。这不仅解决了矿区人力短缺的燃眉之急,更重要的是一种明确的信号:在这里,劳动和忠诚可以改变命运。
第二批,约五千五百人,被划拨至农殖司。 广袤的待垦荒地和需要精细化管理的农田,正渴望着劳动力。这些战俘同样戴着限制行动的脚镣,在农殖司原有人员(其中不少也是早期表现好的奴隶转化而来)的指导和监督下,进行开垦、播种、施肥、除草等农事活动。阿木亲自巡视各个耕作点,确保在增加人手的同时,不破坏已经建立的精耕细作流程。
第三批,剩余的七千余人(包括部分轻伤者),则分配至工程院下属的建筑营造司。 城墙的修补、城内受损房屋的重建、新的居民区和厂坊的规划建设,都需要大量的基础劳力。他们主要负责砖石、木料等建筑材料的搬运、搅拌灰浆等重体力活。鲁苇手下的工匠们则得以从这些繁琐工作中解脱出来,专注于技术性更强的营造部分。内卫司同样派出小队,协助工程院进行现场监管。
“通告所有战俘,”林凡特别强调,“凡遵守规矩,努力劳作,无反抗、破坏行为者,视其表现,未来皆有获得减刑、改善待遇,乃至最终成为我镇荒城正式居民之可能!同时,原采购奴隶中,表现优异、忠诚可靠者,经内政院与安全总署联合考核通过,可正式转为镇荒城居民,享有与原有居民同等权利!”
这道命令,如同在死水中投入一块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对于那些早已麻木、只求活命的战俘而言,这无疑是一线遥远的希望,虽然渺茫,却足以让他们在沉重的劳役中产生一丝盼头,大大降低了大规模暴动或消极抵抗的风险。而对于那些原本是奴隶,如今因表现好而获得监工职位,甚至有望成为正式居民的人来说,这更是天大的激励,他们监督起战俘来格外卖力,以此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忠诚。一套基于劳动表现和服从程度的晋升阶梯,被清晰地构建起来。
与此同时,济世院的白芷也接到了明确的指令。“济世院在优先确保我军伤员得到最佳救治后,需全力救治受伤战俘。所需药材,由内政院统一调配,不得短缺。”
当那些受伤的战俘,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抛弃等死,却被抬进虽然简陋却干净整洁的临时医疗点,看到穿着素净麻衣的济世院学徒为他们清洗伤口、敷上散发着草药清香的药膏时,许多人的眼神从绝望、仇恨,慢慢转变为惊愕、复杂,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生的希望,比任何严刑拷打都更能瓦解人的抵抗意志,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人心安抚。
另一方面,海量的军需物资收缴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所有从战场上回收的敌军兵器、甲胄,无论完好与否,都被统一运往工程院下属的军工生产司。林凡的命令简单而彻底:“所有标识为邢国、羌戎及其他敌对势力的军械,无论青铜铁质,一律回炉重铸!我们需要的是符合我们标准的钢铁,而不是这些形制各异、质量参差的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