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去那儿睡得了?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
孙黑皮脸上还带着伤,语气急切,显然是被刚才的冲突和这恶劣环境恶心坏了。
他这一提议,连赵向北和打扫卫生的郑建国也抬起了头,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显然也对这脏乱差且排外的集体宿舍心生畏惧。
就连刘志伟和马小虎也看了过来。
李卫民手上动作不停,心里早有准备。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无奈和告诫的表情,对孙黑皮,也是对着其他有意向的人说道:
“我劝你们还是别打那主意了。那地方就是个破棚子,屋顶漏风跟筛子似的,晚上躺那儿跟睡在野地里没太大区别,冻得人骨头缝都疼。
这还不算,里面堆的全是陈年稻草,我刚扒拉了一下,那灰呛得人直咳嗽不说,关键是稻草堆里耗子、虫子怕是少不了。
说不定还有跳蚤、虱子窝在里面。
我是实在受不了这屋里的味儿,再加上太挤了,这才宁愿去跟耗子虫子做伴,挨点冻,图个清静。
你们要是觉得能扛住冻,也不怕半夜被耗子啃了脚指头、或者一身痒得睡不着,那就来吧。”
他这番话说得极其自然,语气平淡却描述得绘声绘色,尤其是 “耗子啃脚指头”、“跳蚤虱子窝” 这些细节,瞬间击垮了孙黑皮等人刚刚燃起的希望。
孙黑皮下意识地挠了挠胳膊,仿佛已经感觉到有虫子在爬,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连连摆手:
“得得得!那还是算了吧!我……我觉得挤点就挤点吧,好歹没那么些玩意儿……” 他宁可面对侯三的臭脸,也不想半夜跟老鼠搏斗。
赵向北也推了推眼镜,讪讪地低下头,继续整理自己的铺位,不再提这茬。其他人更是熄了心思。
李卫民见成功劝退了他们,不再多言,利索地扛起自己的铺盖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男知青宿舍,将身后的喧嚣、浑浊与矛盾彻底关在了门内。
小偏厦那边他刚才去看了,虽然环境差了点,老鼠也有可能有,但是像什么跳蚤虱子之类的,肯定是不可能有的,毕竟十一月的漠河,已经是冬天了。
他回到小偏厦,借着月光,动手将角落里的稻草厚厚地铺了几层,弄成了一个简易的“床铺”。又从空间里悄悄取出一条更厚实的被子垫在下面,上面则盖上自己带来的棉被。
虽然依旧能感觉到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寒意,但至少空气是清新的,空间是独立的,耳边没有那些烦人的争吵和鼾声。
躺在柔软厚实的稻草铺上,身下是空间毛毯隔绝的寒意,身上盖着还算暖和的棉被。
李卫民双手枕在脑后,望着从屋顶破洞透进来的几缕清冷星光,以及头顶未被现代工业污染、深邃得如同墨蓝色天鹅绒般的夜空。
无数星辰镶嵌其上,清晰、明亮,汇聚成一条朦胧而浩瀚的光带,横亘天际。
恍惚间,他想起很久以前,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似乎也见过这样璀璨的星空。
那时候躺在乡下外婆家的院子里,纳凉时总能看见满天星斗,听着蛙鸣,数着星星入睡。
后来长大了,在城市里,霓虹闪烁,灯火通明,夜空总是灰蒙蒙的,星星变得稀疏黯淡,难得一见。
偶尔在网上和人提起记忆里壮丽的星空,有的人感同身受,还有人说是童年滤镜,是错觉。
此刻,躺在北大荒这间漏风的破草屋里,重新沐浴在这无垠的星辉之下,李卫民百分百确认——那绝不是错觉。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就连电影,电视都是稀罕物。
但是,却也有后世不曾有过的美好。
譬如说头顶的这片星空。
李卫民轻轻呼出一口白气,拉紧了被子,看着头顶的星空,有一种重回小时候的感觉。
这里环境虽然简陋,但是却让他睡的舒心。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卫民在漏风的小屋里裹紧被子,闻着干草香,看着星空,睡得挺踏实。
可女知青宿舍这边,冯曦纾却差点哭了。
今天晚上,她可是结结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委屈。
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