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景珩于暗夜中砺炼他的“暗刃”之时,星火谷明面上与西凉方向的第一次实质性接触,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到来了。
并非预想中的商队或是使者,而是一支约五十人的骑兵队,护送着几辆蒙着厚布的马车,在一个黄昏,出现在了星火谷西北方向的哨卡之外。这些骑兵人马皆矫健,装备精良,虽风尘仆仆,却透着一股不同于靖安王麾下军队的彪悍之气。他们打出的旗号,是一个陌生的狼头图腾。
哨卡守卫不敢怠慢,一边严密戒备,一边飞马回报。
消息传回,林晚、谢景珩、云怀瑾等人皆感诧异。西凉势力复杂,大小部族林立,这打着狼头旗号的队伍,不知来自何方,是敌是友?
“看来,是那胡商人将消息带回去了。”云怀瑾沉吟道,“只是不知来者是哪一部落,意图为何。”
谢景珩眼神冷冽:“西凉人悍勇,亦多狡诈。需谨慎应对。”
林晚点头:“是福是祸,总要见了才知道。传令,放他们使者入谷,但骑兵队需留在哨卡之外。加强谷内警戒,以防有变。”
很快,三名西凉使者被引至议事堂。为首一人年约三十许,高鼻深目,肤色黝黑,头发编成数条细辫,眼神锐利如鹰,自称乃是西凉“苍狼部”的头人之子,名叫巴图。他汉语说得有些生硬,但语气颇为倨傲。
“我,巴图,奉父命而来。”巴图开门见山,目光灼灼地看向主位的林晚,“听说,你们星火谷,有能提高粮食产量的法子,还有厉害的武器?”
林晚神色平静:“星火谷确有些许粗浅技艺,只为自保与安民。不知巴图少主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巴图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我们苍狼部,喜欢直来直往!你们的技艺,我们看上了!开个价吧!粮食、牛羊、女人,还是金沙?只要你们肯把那些农具、织机,还有那种会爆炸的罐子(指火药)的制作方法交出来,什么都好说!”
他语气中的蛮横与贪婪毫不掩饰,仿佛星火谷的技艺是他们可以随意索取的货物。
堂内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沉。这哪里是来做交易,分明是仗着武力前来强索!
谢景珩周身气息骤然变冷,手已按上了剑柄。云怀瑾眉头紧蹙。钱小乙更是气得小胡子直翘。
林晚却并未动怒,只是淡淡一笑:“巴图少主说笑了。星火谷的技艺,乃是我谷民安身立命之本,非是货物,岂能随意买卖?若贵族真心想要改善民生,我谷可出售部分成品农具织机,亦可以公平价格交易食盐、药品等物。至于制作之法,恕难从命。”
巴图脸色一沉,眼中凶光一闪:“女人,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们苍狼部的勇士,能踏平草原,也能踏平你们这小小的山谷!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若不给答复,休怪我们无情!”
说完,他竟不再多言,带着两名随从,傲慢地转身离去。
“狂妄!”赵铁柱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王莽脸色凝重:“西凉苍狼部,乃是西凉诸部中实力排在前列的大部落,以骁勇善战着称,其骑兵来去如风,极难对付。若真与他们交恶,恐后患无穷。”
云怀瑾忧心道:“看来西凉诸部也对中原虎视眈眈,我星火谷怀璧其罪,已成众矢之的。”
谢景珩看向林晚,眼中杀意凛然:“西凉人狼子野心,与其虚与委蛇,不如……”
林晚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她目光沉静,望向西凉使者离去的方向,缓缓道:“西凉并非铁板一块,苍狼部也代表不了所有西凉人。强硬拒绝,正中刘瑾下怀,或许会促使西凉各部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但若轻易妥协,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软弱可欺,引来更多的觊觎。我们需要……找一个更聪明的办法,既要让他们知难而退,又不能让矛盾激化。”
“或许……”林晚的目光转向云怀瑾,“该让我们的‘瑾渊先生’,发挥他纵横捭阖的才学了。我们需要更多关于西凉内部的情报,也需要寻找可能的朋友,而非树敌。”
西风已起,惊弦待发。星火谷面临的局面,愈发复杂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