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老叟,身形枯槁,仿佛一阵山风就能将他吹倒。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背脊佝偻得厉害,几乎要与地面平行。洞口的微光映出他满是褶皱的脸,那双眼睛浑浊不堪,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不清半点神采。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拖着沉重的脚步,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潮湿的、混合着草药与泥土的陈腐气息。
我静立在空妄身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所谓的“证人”。而空妄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底,却在我未曾察觉的瞬间,掠过一丝极淡的精光。他的神识如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探查而去,随即,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夫人,”他的声音极低,“这人.......有点古怪。”
我心下了然,并未作声,只用眼角的余光示意他。看看先,这出戏既然已经开场,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唱哪一出。
陌凌显然没有察觉到我们之间这短暂的交流,他对着那老叟深深一躬,态度恭敬至极:“前辈,近日虚空宗扣押了百岳宗的陈柒柒,怀疑她与魔修失踪案有关,但柒柒她绝无可能做出此等事!前辈您曾在那山谷附近见过一些端倪,还望您能为柒柒作证!”
老叟浑浊的眼睛在我们二人身上转了一圈,半晌,才慢吞吞地开了口:“我确实在山谷附近见过一些…….奇怪的事,”他欲言又止。
“但什么?”空妄向前踏出一步,“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话音刚落,他侧过脸,看向我:“夫人,你说呢?”
我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他这句心照不宣的问询。我们二人一唱一和,早已是家常便饭。
老叟浑浊的眼珠来回游移,显得十分纠结:“我……..我怕惹祸上身啊……”
“哦,还有这种事。”我轻描淡写地开口,却让那老叟的身体又是一颤。
“放心,”空妄接过了话头,“有本尊在此,没人能伤得了你。”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但若是你敢隐瞒…...本尊也绝不轻饶。”
威胁与保证并存,这便是空妄的手段。他再次看向我,像是在寻求我的认可:“夫人,对吧?”
我“嗯”了一声,算是给了他最后的肯定。这双重压力之下,老叟的心理防线终于开始崩溃。
“那.....我说。我看到过……百岳宗的人在山谷附近出没,但…….但是!”他突然拔高了音量,像是要强调什么:“他们好像是被什么人控制了!”
“看像仙人控制,还是魔人控制?”我追问道,老叟闻言,立刻皱起那张核桃皮似的脸,努力地回忆着。
突然,他干瘦的身体猛地一震:“对了!我想起来了!其中一人的手臂上,有一个诡异的印记,像……..像一只扭曲的魔掌!”
嫁祸。这两个字瞬间在我脑海中浮现。这手法拙劣得可笑,竟以为一个魔纹就能将所有罪责推到我魔界头“画来看看。”我冷声道。
老叟不敢违抗,颤抖着伸出枯枝般的手指,在潮湿的泥地上画了起来。一个扭曲而熟悉的掌印渐渐成形——那确实是我魔界特有的魔纹,通常用于标记最低等的魔物。
“就是这样…….我当时吓得不敢出声所以……”他画完,抬起那双浑浊的眼,似乎在等待我的雷霆之怒。
我却笑了。这出戏,演得实在太过明显。
“夫君。”我转头看向空妄,轻声唤他。
“夫人…….”空妄心领神会,盯着地上的魔纹,身形不着痕迹地向我身边靠了靠,他压低了声音,“这印记,是魔界之物……但陌凌似乎并不知情.…...”
“接下来如何?”他问。
“抽出他的记忆。”我直接下令,“我要亲眼看看,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他依言而行,周身气息陡然一变。此刻化作无数道肉眼难辨的金色细丝,如拥有生命的藤蔓,瞬间探入老叟的眉心。
老叟的身体猛地僵住,浑浊的眼瞳骤然放大,失去了所有焦距。一幅幅破碎而模糊的画面,如同被强行拉扯出的画卷,在我们面前徐徐展开。记忆的画面中,老叟所言非虚。那日,他确实躲在山石之后,看到了几个身穿百岳宗服饰的弟子,神情呆滞,行动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而在他们身后,一个笼罩在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