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依旧昏迷的“狯岳”带回鸣柱府的过程,沉默而压抑。善逸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忙,固执地独自背负起这个轻得异常、却仿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躯体。
炭治郎担忧的目光,蝴蝶忍(缘一)意味深长的告诫,都被他隔绝在身后。他需要一个空间,一个只属于他和这个人的空间,去消化那“一个月”期限,去面对这混乱而诡异的现状。
鸣柱府邸在善逸和狯岳成为鸣柱后,并未做过多修饰,依旧保持着简洁肃穆的风格,多了几分空旷寂寥。善逸将“狯岳”放在他自己原本的和室里。
黄昏时分,“狯岳”悠悠转醒。他睁开眼,青色的眼眸依旧带着初醒的懵懂和茫然,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何突然昏倒,又是如何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安静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守在门边、抱臂倚墙而立的善逸身上。
善逸也正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辨。
过了一会,像是无聊了一样,背过善逸,又躺下了。
善逸眼神晦暗,拉上门就离开了。
第二天
“狯岳”的状态时好时坏。大部分时间,他都很安静,只是坐在廊下晒太阳,或者呆呆地看着庭院里的草木、飞鸟。他的眼神依旧空洞,仿佛灵魂游离在外,对周遭的一切缺乏深刻的感知和兴趣。
有时,他会对某些特定的事物产生细微的反应——比如看到水缸里游动的锦鲤,会盯着看很久;
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三味线声音,会侧耳倾听;
上午,善逸在擦拭日轮刀时,他走过旁边,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目光在那金色的刀锋上停留了一瞬。
善逸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任务,除非是紧急或指名不得不去的,否则他都守在府邸。
他会找一些干净的旧衣物给“狯岳”替换,虽然对方对穿什么似乎毫不在意。
他会定期烧热水,督促这个仿佛失去自理能力的人去沐浴。
帮忙擦背时,善逸的手都是抖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凉光滑的皮肤,而“狯岳”只是安静地坐在浴桶里,任由他动作,眼神空茫地望着氤氲的水汽。
最让善逸心神不宁的,是“狯岳”左手手腕内侧的那个勾玉——一个颜色暗红、形如火焰的勾玉。它并不显眼,藏在腕部,平时被衣袖遮掩。善逸在“狯岳”熟睡时(鬼几乎不需要睡眠,但他时常会陷入类似休眠的静止状态)无意中看到的。
火焰勾玉……杏寿郎……
啊,真的是。
“还有时间……”善逸看着廊下安静坐着、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黑发少年,心中默默计算,“过两天……就去找杏寿郎问问看。”
做出这个决定后,他心中反而略微安定了一些。至少,有了一件可以去做、或许能找到线索的事情。总比单纯地等待末日来临要好。
然而,就在善逸筹划着近期无论如何要抽空去一趟炼狱家宅邸时,一道紧急命令通过鎹鸦送达了他的手中。
“西北方偏远村落,疑似新型恶鬼作乱,已有多名村民失踪,当地隐部队探查队员亦失去联系。情况紧急,命鸣柱我妻善逸即刻前往调查处置”
命令来得突然,且指名道姓,无法推拒。善逸看着鎹鸦带来的信笺,眉头紧锁。
啊,算了,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看了一眼安静坐在廊下,对着庭院里一丛野花发呆的狯岳,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不能带他去。主公的命令明确禁止狯岳离开,接触外界。此去任务凶险未知,更不能让他涉险。
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善逸环顾这空旷的府邸。虽然安排了隐的队员定时送来补给,并留意府内动静,但……
“大哥,”善逸走到狯岳面前,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严肃,尽管他知道对方可能根本听不懂,“我要出去几天,执行任务。你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食物和水会有人送来。明白吗?”
狯岳缓缓转过头,青色的眼眸对上了善逸的视线。那里面依旧空洞,但似乎……有了微弱的涟漪。他盯着善逸,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善逸不确定他是否理解,但时间紧迫。他起身,回房迅速收拾好行装,佩戴好日轮刀。临出门前,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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