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府城外的梁山连营,在休整中积蓄着北上的力量。中军大帐内,炭火噼啪。巨大的北方舆图铺在案上,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金军动向、州县陷落情况以及各方势力范围。
“寨主,”吴用羽扇轻点舆图上方,燕云十六州区域,“我军虽初战告捷,得真定之助,然欲北上直面金虏主力,仍感势单力薄。金兵铁骑,不下十万,骁勇善战,更兼新降辽国汉儿军甚众,硬拼绝非上策。”
朱武捻须接口:“军师所言极是。如今河北、河东,看似金兵势大,然有一支力量,或可为我所用。” 他的手指重重落在燕京(今北京)西北方向,一片山峦标识的区域,“残辽势力,耶律大石!”
林冲:“耶律大石?可是那位在辽国覆亡之际,率部西走,至今仍在夹山、鸳鸯泊一带坚持抗金的辽国宗室名将?”
“正是!耶律大石,文韬武略,乃人中之杰。辽主昏聩亡国,他却能收拢残部数万,据险而守,屡挫金兵,可见其能!更关键者,辽金世仇,耶律大石与金虏有灭国之恨,其抗金之心,远比南朝某些苟安之徒更为坚决!若能与彼联手,东西呼应,共击金虏,则大局可期!”
林冲缓缓点头:“联辽抗金……确是步妙棋。然,耶律大石乃辽国皇族,心高气傲,我等虽举义旗,在其眼中,恐仍是草莽出身。彼能否放下身段,与我等合作?”
朱武笑道:“寨主过虑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耶律大石乃明智之人,岂不知唇亡齿寒之理?金虏灭辽之后,下一个便是南朝,若南朝亦亡,他耶律大石区区数万残军,又能支撑几时?如今我梁山军异军突起,连挫金兵锋芒,兵临河北,正显实力。此时遣使结盟,恰逢其时!所虑者,是如何取信于他,展现我联军价值。”
“军师认为,该如何结盟?派何人前往?”林冲问道。
吴用沉吟道:“耶律大石远在塞外,路途艰险,须派一胆大心细、武艺高强、更兼脚程迅捷之人前往。依我看,‘神行太保’戴新兄弟,乃不二人选!他日行八百,可速往速回,更兼机敏过人,堪当此任!至于结盟条件……” 他压低声音,说出早已思虑成熟的方案。
林冲听罢,击节赞叹:“军师妙算!便依此计!速请戴新兄弟前来!”
片刻,戴新入帐。听闻使命,他毫不迟疑,抱拳道:“寨主、军师放心!戴新纵是刀山火海,也定将书信送到耶律大石手中,说动他与我会盟!”
林冲亲手书写书信一封,言辞恳切,先赞耶律大石抗金忠勇,再陈金虏乃宋辽共同之敌,继而表明梁山军“北伐抗金、护我华夏”之志与当前实力,最后提出“联兵抗金,共图恢复”之议,约定东西夹击,共破金军,事成之后,可助耶律大石恢复部分辽土。书信由吴用斟酌字句,朱武以暗语加密,缝于戴新贴身衣物内。
是夜,戴新饱餐战饭,携带林冲亲笔信、梁山军令牌以及作为信物的部分缴获金兵将领腰牌,辞别众人,使出神行法,身形如一道青烟,消失在北方茫茫夜色之中。
戴新这一去,便是十余日音讯全无。北地烽火连天,金兵游骑四处,塞外道路艰险,林冲等人虽表面镇定,内心无不牵挂。
这一日,戴新终于风尘仆仆而回,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但精神矍铄。他不及歇息,便直入中军大帐禀报。
“寨主!各位军师!戴新幸不辱命!”他声音沙哑却带着兴奋,“见到耶律大石了!”
帐内众人精神一振。林冲急问:“情况如何?耶律大石态度怎样?”
戴新接过亲兵递上的水囊猛灌几口,缓了口气,详细道来:“那耶律大石,果然名不虚传!其大营设在鸳鸯泊畔,虽处塞外苦寒之地,然营寨井然,士卒剽悍,确有一股不屈之气。他见了寨主书信,初时颇为惊讶,似未料到我梁山军竟有如此规模与胆魄。他详细询问了我军兵力、战力、过往战绩,尤其对老鸦滩之战和寨主您十分关注。”
“他如何回应结盟之议?”吴用关切道。
“耶律大石未立刻答应,但亦未拒绝。”戴新道,“他言道,辽金乃世仇,抗金复国,乃其毕生之志。然,他信不过南朝朝廷,称宋廷背信弃义,联金灭辽,方有今日之祸。对我梁山军……他直言,虽敬重寨主与各位好汉是条汉子,抗金之心亦真,然毕竟根基尚浅,恐难成大事。他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