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集团并入梁山,职责分定,山寨气象为之一新。在“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方略指引下,各项事务井井有条,蒸蒸日上。练兵、屯垦、匠作、商贸、情报诸般事宜,在朱武、吴用统筹,各头领分责之下,推进迅猛。梁山泊俨然已成一方不可小觑的势力。
这一日,秋高气爽,金沙滩水寨外的演武场上,杀声震天。鲁智深正督率马步军操演阵法,徐宁则在一旁指导钩镰枪队练习破解骑兵冲锋的合击之术。晁盖、刘唐等新晋头领亦在熟悉部属,摩拳擦掌。林冲在朱武、吴用陪同下,巡视各营,见军容整肃,士卒用命,心下甚慰。
忽有巡哨水军头目飞舟来报,声音带着几分异样:“禀寨主!水泊外有一汉子,孤身一人,驾一叶小舟,指名道姓要见‘冲霄’林寨主!”
“哦?”林冲剑眉微挑,“可知是何人?”
头目回道:“那人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头戴一顶范阳毡笠,手提一柄朴刀。小船至哨卡前,并不强闯,只说是来寻故人讨个说法,气势……颇为不善。”
“青面兽杨志!”不待林冲开口,一旁的徐宁已然失声。他当年在东京任职,与杨志有过数面之缘。晁盖、刘唐、三阮等人闻言,亦是脸色微变。黄泥冈上,他们可是亲眼见过这位杨制使的厉害,若非蒙汗药,绝难对付。
吴用羽扇轻摇,沉吟道:“杨志此人,武艺高强,性子刚烈。生辰纲被劫,他押运失利,定然被上官责罚,走投无路。此番孤身前来,必是查得蛛丝马迹,认定寨主便是那‘冲霄’,前来寻仇雪耻了。”
鲁智深哇呀一声:“这厮还敢找上门来?洒家去会会他!”说着便要提棍前往。
“师兄且慢。”林冲抬手阻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杨志的遭遇,他心知肚明,本质上同是受高俅所害的可怜人。只是阴差阳错,自己劫了生辰纲,断了他最后的指望。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林冲淡然道,“杨志是条好汉,既然来了,岂能不见?请他上山!”
“寨主,恐其有诈……”朱武提醒。
“无妨。”林冲自信一笑,“一人一刀,能奈我何?况且,我梁山泊,还怕他一人不成?正好借此机会,了结这段公案。”
命令传下,不久,一名喽啰引着一人踏上金沙滩。来人正是杨志!只见他风尘仆仆,面容憔悴,但那魁梧的身躯依旧挺拔,眉宇间凝聚着一股化不开的郁愤与决绝。手中那柄朴刀,虽有些陈旧,却透着森然杀气。他目光如电,扫过演武场上林立的兵马和众多头领,最后死死锁定在居中而立的林冲身上。
“林冲!”杨志声音沙哑,却带着金石之音,“果然是你!”
林冲踏步上前,拱手道:“杨制使,别来无恙。”
“休要假惺惺!”杨志怒喝一声,手中朴刀直指林冲,“林冲!我且问你,那北京大名府梁中书献与蔡太师的十万贯生辰纲,可是你劫的?那‘冲霄’之名,可是你所报?”
林冲面色平静,坦然道:“不错,正是林某所为。”
尽管早有猜测,亲耳听到林冲承认,杨志仍是浑身剧震,目眦欲裂:“好!好!敢作敢当!那你可知,因你之故,我杨志丢官罢职,前程尽毁,如同丧家之犬?!”
林冲叹道:“杨制使,此事林某确有不当之处。然则,那生辰纲乃不义之财,取之何碍?制使押运失利,固然可惜,但究其根源,若非高俅老贼……”
“住口!”杨志厉声打断,“休要提那奸贼!今日杨志此来,不论是非,只论恩怨!你断我生路,此仇不共戴天!可敢与杨志决一死战?!”
鲁智深大怒:“杨志!休得猖狂!洒家来陪你玩玩!”
徐宁也劝道:“杨制使,何必如此?其中必有误会……”
林冲却一摆手,止住众人。他目光直视杨志,沉声道:“杨制使,你欲与我一战?”
“正是!”杨志斩钉截铁,“胜者生,败者死!干净利落!”
“好!”林冲朗声道,“林冲便应了你!只是,若你败了,又当如何?”
杨志惨然一笑:“杨志若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给我个痛快!”
“林冲不要你的命。”林冲摇头,“你若败了,需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