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钢那二货非要显摆自己刚学的本事,拿着半成品的鹿哨就要吹。金玉珠一把捂住他的嘴,少女的手套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找死啊?她瞪圆了眼睛,这会儿吹哨等于给狼群发请帖!
冷志军选了个视野开阔的雪窝子,把灰狼安置在身旁。老狗乖觉地趴下,独眼却始终盯着东南方的灌木丛。他从怀里掏出小刀,开始按金玉珠教的方法加工犴骨片。刀刃每次划过骨面都会带起一层细粉,在阳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远处的山林突然传来一声脆响。灰狼的耳朵猛地竖起,缺耳朵上的伤疤瞬间变得紫红。冷志军立刻停下手上的活计,慢慢把鹿哨含在嘴里。透过灌木的缝隙,他看见那头母鹿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那是头漂亮的马鹿,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肚子明显比普通母鹿圆润。它警惕地抽动着鼻子,耳朵像雷达似的转来转去。冷志军注意到它左前腿有些跛,可能是冬天在冰面上摔的。
呜——金老爹的鹿哨声从歪脖子松那边传来,调子轻柔得像阵微风。母鹿立刻抬起头,湿润的鼻头在空气中画着圈。冷志军趁机也吹响哨子,模仿幼鹿的呼唤。两种哨声在林间交织,形成奇特的共鸣。
母鹿开始朝声源移动,步态优雅得像踩着云彩。冷志军这才发现鄂伦春人的包围圈布置得多么精妙——金玉珠和另外两个猎人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鹿后方,正用极慢的速度收拢包围圈。他们脚上套着用兔皮制的雪鞋,踩在雪上几乎无声。
刘振钢那厮却坏了事。这货蹲的位置正好是个蚂蚁窝,一只冬眠初醒的蚂蚁钻进了他裤腿。大胡子被咬得龇牙咧嘴,一个没忍住地蹦了起来,活像屁股底下安了弹簧。
母鹿受惊,转身就要逃窜。千钧一发之际,金玉珠的箭地钉在它前方的树干上。那畜生一个急刹,正好撞进了金老爹布置的绳索圈套。老猎人手法娴熟地收紧绳结,既不会勒伤猎物,又让它挣脱不得。
漂亮!冷志军忍不住喝彩。这套配合行云流水,比他用枪打猎高明多了。灰狼也兴奋地直摇尾巴,老狗缺耳朵上的疤红得发亮。
众人围上前时,母鹿已经停止了挣扎。金老爹单膝跪地,用鄂伦春语低声念叨着什么,同时用手轻抚鹿颈。说来也怪,那畜生竟渐渐安静下来,只是腹部剧烈起伏,湿润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怀崽三个月,老人检查过后宣布,按规矩得放生。他从腰间解下个小皮囊,倒出些褐色粉末抹在鹿的鼻子上。那粉末带着刺鼻的草药味,母鹿打了个响鼻,突然挣扎着站起来。
金玉珠利落地割断绳索,同时往母鹿身后扔了把盐。那畜生头也不回地窜进林子,眨眼间就没了踪影。刘振钢看得目瞪口呆:费这么大劲就为放它走?
山神爷看着呢。金老爹指了指天上盘旋的鹰,打怀崽的母兽,往后猎运就断了。老人说着突然咳嗽起来,吐出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冷志军这才注意到他脸色青白,显然冰河那遭让老猎人染了风寒。
返程路上,金玉珠教冷志军辨认各种鹿粪:颗粒松散的是吃嫩枝的,紧实的是啃树皮的。她掰开一坨冻硬的粪球,看这纤维,是红松的针叶——吃这个的鹿肝最嫩,做刺身最好。
刘振钢凑过来想学,却被少女用箭杆抵住胸口:你先学会别在埋伏时放屁再说。大胡子的脸顿时红得像猴屁股,显然是想起了昨天的糗事。
营地里的篝火已经升起。冷志军注意到那个戴熊爪吊坠的鄂伦春青年又不见了踪影。金玉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银耳环不安地晃了晃:乌力罕去探路了,鬼见愁崖那边...她突然住口,往火堆里扔了把松枝,炸起的火星子像群受惊的萤火虫。
晚饭是炖鹿杂汤,里面加了种紫色的野葱,香味能飘出二里地。刘振钢这厮不知从哪搞来瓶地瓜烧,献宝似的捧给金老爹。老人尝了一口就呛得直咳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这...这哪是酒,分明是火药汤子!
鄂伦春小伙子们哄笑起来,有人拿出自酿的蓝莓酒对比。冷志军趁机向金玉珠请教鹿哨的进阶技巧。少女的指尖在哨身上灵活移动,演示如何通过调整气息改变音调。舌尖抵在这儿,她突然抓住冷志军的手按在自己喉咙上,感受到震动没?
这一幕正好被刘振钢看见。大胡子手里的酒碗掉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