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茸酒。冷潜拿出个小酒坛,泥封刚拍开,浓郁的药香就弥漫开来。
酒液呈现出琥珀色,里面泡着的鹿茸片像透明的薄纱般舒展开来。
冷志军抿了一口,辛辣中带着微苦,热流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雪花扑打在窗纸上,发出细碎的声。
守岁吧,冷潜给老伴披了件棉袄,听说今年公社广播站要放《智取威虎山》。
灰狼心满意足地趴在热炕头上,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它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老狗则半闭着它那只独眼,耳朵却依然警觉地竖着,留意着远处的任何风吹草动。
偶尔,远处会传来几声清脆的鞭炮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山间显得格外突兀。
老狗闻声,立刻抬起头,机警地向四周张望一番,确定没有异常后,才又安心地趴回原处。
冷志军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这一人一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灰狼的脑袋,粗糙的手掌滑过灰狼那缺了一只耳朵的伤疤,仿佛能感受到它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激烈战斗。
这一个多月的狩猎场景在冷志军的脑海中不断闪现——黑瞎子洞前的那场生死搏斗,冰河上与大鲶鱼的惊心动魄的角力,还有绝壁间追逐野山羊时的惊险瞬间……
每一次,灰狼都与他并肩作战,生死相依。
院外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和零星的鞭炮声,那是屯子里的孩子们在庆祝新年的到来。
屯子里的狗也被这欢快的气氛所感染,此起彼伏地叫着,仿佛在互相传递着新年的祝福。
冷志军望向窗外,雪幕中隐约可见几盏灯笼的红光,那红光在白雪的映衬下,宛如一团跳动的火焰,给这寒冷的冬日带来一丝暖意。
新的一年就要来了,山里的猎物们还在等待着他们去追逐、去征服。
猎人的故事,就像这兴安岭的雪,年年落下,年年不同,却又年年相似。
灰狼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思绪,轻轻舔了舔他的手背,粗糙的舌头刮得皮肤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