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收绳,一条黑黝黝的大家伙渐渐浮出水面——是条罕见的六须鲶,胡须比筷子还粗,鱼嘴大得能塞进拳头。
好兆头!刘振钢用冰镩按住鱼头,六须鲶十年难遇,今年准发财!
鱼刚拖上冰面,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灰狼立刻警觉地抬头,独眼望向东南方——那是老河套的方向。
冰崩了。冷志军把鱼塞进面口袋,收拾东西,回屯。
回程路上,小铁子背着装鱼的柳条筐,走一步晃三下。
筐里的鱼还在扑腾,溅出的水珠立刻冻成了冰粒子。
刘振钢扛着那条大鲶鱼,鱼尾巴拖在雪地上,划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痕迹。
屯口的老槐树下,胡安娜正和几个姑娘剪窗花。
看见他们满载而归,少女小跑着迎上来,辫梢的红头绳在风中飞舞。
晚上炖鱼贴饼子!她接过装鱼的筐子,手指不小心碰到冷志军冻得通红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了似的缩了一下。
赵大爷拄着拐杖过来看热闹,烟袋锅在大鲶鱼头上敲了敲:这鱼脑髓蒸蛋,最补脑子。
老人缺了颗门牙,说话漏风,但眼睛亮得很。
傍晚,冷家院里飘出鱼香。
大铁锅里炖着胖头鱼,鱼肉雪白,汤色奶黄。
那条六须鲶被单独料理——鱼头熬汤,鱼身切段红烧,鱼籽用猪油煎得金黄。
灰狼分到了鱼鳔,老狗嚼得咯吱咯吱响。
黑背和金虎围着灶台转,时不时得到块鱼尾巴解馋。
小铁子吃得满嘴流油,鱼刺在桌上堆成了小山。
冷志军端着鱼汤蹲在门槛上喝,热气糊了一脸。
远处的小海子已经重新封冻,冰层下的鱼群又开始游动。
他知道,开春冰化之前,还能再捞几网。
灰狼趴在他脚边,独眼望着星空,像是在盘算明天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