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志军正给两只熊崽子喂奶,椴树和蜜罐扒着木盆沿,粉舌头吧嗒吧嗒舔着羊奶,糊得满脸白沫子。
胡安娜蹲在旁边缝皮护腕,时不时用针尖拨开抢食的蜜罐——这小家伙总欺负哥哥。
院门突然被踹得咣当响。
图老三两个侄子抬着门板闯进来,板上躺着裹成粽子的图老三,右腿裤管空荡荡地晃悠。
图大膀子拎着砍刀跟在后面,刀尖上还沾着鸡毛。
冷家小子!图老三挣扎着支起上半身,蜡黄的脸上横肉直抖,那熊瞎子是我们先打的!
灰狼从仓房蹿出,独眼森冷。
黑背和金虎一左一右堵住院门,铃铛声吓得图家侄子直往后缩。
两只熊崽子见状也龇牙咧嘴,奶声奶气地嗷嗷叫。
冷志军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你打的?
可不!图老三拍着门板,我那一枪打中它心口了!要不你能捡便宜?
他扯开衣襟,露出包扎的伤口,这熊爪印就是证据!
胡安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图老三,笑着说道:“图叔啊,您这伤在右腿,可那熊要是直立起来扑人的话,应该伤到的是肩膀才对啊。”
说罢,她还比划了一个熊直立扑人的动作,接着说道:“除非您当时是跪着挨打的,不然怎么会伤到右腿呢?”
屯里那些原本在看热闹的人们,听到胡安娜的话后,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图老三的脸“唰”的一下就涨成了猪肝色,他气得浑身发抖,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半截生锈的猎刀。
那刀刃上还凝结着黑色的血迹,图老三举着猎刀,对着众人喊道:“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从那熊身上拔下来的!”
冷志军见状,走上前去接过了那把猎刀,仔细看了看。
然后,他突然转身指向院子角落里的那张熊皮,说道:“您老自己瞧瞧,这熊身上可有刀伤?”
就在这时,张炮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院子里。
他手里拎着刚刚硝好的熊皮,“哗啦”一声抖开。只见那棕黑色的熊皮毛完整无缺,除了心口处有一处明显的枪伤和头部的霰弹痕迹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伤口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半截破刀上,很明显,这把刀根本就不是从熊身上拔下来的,而是图家不知道从哪个旧货摊上淘来的。
“这熊崽子得归我们!”图大膀子突然吼了起来,“要不是我爹受伤,能轮到你们捡这个漏?”
说着,他就气势汹汹地朝木盆里的蜜罐扑了过去,看样子是想要把蜜罐抢走。
灰狼闪电般咬住他裤脚。
老狗独眼凶光毕露,犬齿堪堪擦破皮肉。
黑背更绝,直接人立而起,前爪搭在图大膀子肩上,血盆大口离他喉咙只有寸许。
要崽子?行啊。冷志军突然笑了,从腰间解下猎刀插在木盆沿上,您老自己来拿。
两只熊崽子见状,竟一左一右抱住冷志军裤腿,呜呜叫着往他身后躲。
蜜罐更绝,直接一泡尿滋在图老三门板上,骚气冲天。
“好!好得很啊!”图老三怒不可遏,气得直捶门板,“咱们找支书评理去!”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就在这时,赵大爷拄着花椒木拐杖,步履蹒跚地从人堆里走了出来。他的烟袋锅敲得当当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图老三的心上。
“评啥理?”赵大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熊瞎子伤人在先,军子除害在后。按老辈规矩,谁打的归谁。”
他的目光落在图老三手里那把锈迹斑斑的刀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真要较真,把这破刀插冰窟窿里,明儿看粘在谁家网箱上?”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图家的要害上。因为去年就有人丢了渔网,最后在图家冰洞的下游找到了。图老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旁的图大膀子见状,连忙催促着赶紧抬走,生怕赵大爷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图大膀子临走时,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等着!我爹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