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继续说道:“朱允炆能搞均田令,我就不能找帮手?你照我说的做,出了事,我担着!”
李默没办法,只能躬身领命,转身退下。
朱高煦留在了望塔上,拿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口烈酒,烈酒入喉,烧得他喉咙疼,却让他心里的戾气更盛。
他想起小时候,朱棣最喜欢他,总说他“像自己,武艺高强英勇善战”。
而朱允炆,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只会读圣贤书,如今却凭着一场均田令,抢了他的风头,还想断他的根基,他心里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就在这时,了望塔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亲兵快步跑上来,单膝跪地:“殿下,营外来了一个人,说是陛下派来的,要给您送旨意,还说要跟您单独谈谈。”
“陛下派来的?”朱高煦皱了皱眉,心里犯嘀咕——
父王刚给了回信,怎么又派来人?难道是朱允炆搞的鬼?他想了想,说:“让他进来,带到我的大帐里,我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亲兵领命退下,朱高煦整理了一下狐裘,快步走下了望塔,往大帐走去。
走进大帐,他看到一个穿着宦官服饰的人,正站在帐中,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神色平静,眼神却很锐利,不像普通的宦官。
“你就是陛下派来的?”朱高煦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审视,“旨意呢?父王又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宦官笑了笑,把锦盒放在案上,打开锦盒,里面没有旨意,只有一块玉佩——
玉佩的纹路,跟朱棣书房里的镇纸一模一样,正是当年朱棣赐给朱高煦的“镇北佩”。
“殿下,”宦官开口,声音不像普通宦官那样尖细,反而带着几分低沉,“陛下让老奴给您带句话:‘北疆是大明的门户,你是大明的皇子,江山为重,私利为轻。
均田令不能停,但世家也不能逼得太急,你若能让世家主动献田三成,陛下便许诺,献田的世家,
子孙可入朝为官,你的军饷,也会加倍发放,还会给你增派五千精锐,助你守北疆。’”
朱高煦看着玉佩,又听着宦官的话,心里一动——
父王竟许诺给他增派精锐、加倍发放军饷?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父王既然有这话,为什么不写在旨意里,反而让你口头传达?还有,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宦官笑了笑,抬手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朱棣身边的亲信,锦衣卫指挥佥事纪纲!
“殿下,”纪纲躬身行礼,“老奴之所以扮成宦官,是怕路上走漏风声,被朱允炆的人察觉。
陛下病重,不敢太过张扬,只能让老奴偷偷来给您传这话。
陛下说了,他知道您在北疆不容易,也知道您担心均田令断了您的根基,可如今民心在朱允炆那边,
陛下也没办法强行阻止新政,只能用这个法子,既给您留了余地,也给朝廷留了面子。”
朱高煦看着纪纲,心里的疑虑渐渐消了——
纪纲是父王最信任的人,他的话,应该不会假。父王的意思,他也明白了:
让世家献田三成,既不算多,也不算少,既能应付朱允炆的均田令,又能保住他的粮草来源,还能得到增派的精锐和军饷,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拿起案上的玉佩,攥在手里,“你回去告诉父王,我会照他说的做,让世家献田三成,绝不会让北疆动荡,也绝不会给北元可乘之机。
只是,朱允炆那边,还请父王多留意,别让他再搞什么小动作,断我的后路。”
纪纲躬身说:“殿下放心,陛下心里有数。朱允炆虽掌实权,但陛下毕竟是大明的皇帝,只要陛下还在,就不会让他太过放肆。
老奴这就回去复命,殿下尽快安排世家献田的事,免得夜长梦多。”
纪纲转身退下,大帐里只剩下朱高煦一个人。
他攥着玉佩,坐在案前,心里的戾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权衡后的平静。
他知道,父王的法子,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若他执意抗命,不仅会失去父王的支持,还会给朱允炆把柄,到时候,他就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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