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远忽然想起临行前父王朱允炆跟他说的话:“明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凡是看似巧合的事,背后肯定有猫腻,你可得多留个心眼。”
他下意识摸了摸袖中——那里藏着半片玉佩,是上次“马愉娘亲”塞给他的,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让他心里更沉了。
夜渐深,村口的狗叫声突然停了,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响起来,打破了荒村的寂静。
朱明远示意侍卫退到门后,自己则屏息贴在门板上,压低声音问:“谁?”
门外传来苍老的哭喊,声音断断续续,满是惊慌:“儿啊!是娘啊!那些人要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快开门!”
朱明远心里一动,刚想开门,又突然顿住——上次见到的“马愉娘亲”,眼角有疤痕,可这声音,却跟上次一模一样。
他皱了皱眉,慢慢拉开门栓,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跌撞着扑进来,头发蓬乱,脸上满是泪痕,衣服也被扯得破烂不堪。
“儿啊,快救救娘!”老妇抱着他的腿,哭得浑身发抖。
朱明远蹲下身,目光突然如鹰隼般锁定在她眼角——那里有道淡淡的疤痕,位置、形状,竟与上次“马愉娘亲”脸上的伤分毫不差!
他猛地扣住老妇的手腕,语气冷得像冰:“说,你到底是谁?上次那个‘马愉娘亲’,也是你扮的吧?”
老妇浑身一僵,哭声突然停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渐渐溢出黑血。
她看着朱明远,眼里满是急切,突然发力,将半片玉佩塞进他掌心,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玉佩……给朱棣……南……南都有……”
话没说完,身体就重重瘫软在地,没了气息。
朱明远握着两片拼在一起的玉佩,手指都在发抖——玉佩上的纹路,竟与朱棣书房里镇纸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玉佩,分明是皇室之物,怎么会在一个“老妇”手里?她最后说的“南都有”,又是什么意思?南都不就是南京吗?
难道南京城里,藏着什么秘密?
“公子,暗卫示警!”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低声提醒,朱明远赶紧将玉佩塞进怀里。
压低声音吩咐:“你立刻去查最近从江南来的商队,尤其是带织造局徽记的,查清他们的去向,还有他们在村里做了什么。我在这儿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
侍卫领命而去,朱明远蹲在老妇尸体旁,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看着地上的碎银,又看了看怀里的玉佩,忽然明白过来:马愉的死,根本不是世家子弟记恨那么简单,
背后牵扯到的,可能是皇室和江南织造局,这场局,远比他想象中更深。
等侍卫回来,带来了更惊人的消息:“公子,查清楚了!那些带织造局徽记的商队,其实是南京来的,领头的人,跟胡尚书的弟弟认识,
他们三日前在村里烧了一间屋子,还把马愉的尸体运走了,邻居们是被他们逼着搬离的。”
朱明远的拳头“咔嚓”一声攥紧,眼里满是怒火——胡静花!又是胡家!看来胡家不仅想拉拢他、构陷他,还跟马愉的死、南京的秘密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我们先回京城,把这事禀报给父王和皇爷爷,再做打算。记住,路上小心,别被胡家的人盯上。”
可没等他们回到京城,翰林院就出了事——一把大火,染红了半个京城的夜空。
朱明远刚到京城门口,就看见翰林院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心里“咯噔”一下,疯了似的往翰林院跑,嘴里还喊着:“藏书阁!我的书稿!”
等他跑到翰林院,藏书阁已经被火舌吞没,热浪扑面而来,烤得他脸上发烫。
他数月心血写的“农政篇”书稿,还有改良水车、漕运的设计图,都藏在藏书阁里,那是他想给大明百姓办实事的心血,也是他藏在书中最珍贵的秘密。
“拦住他!”侍卫死死拽住他的胳膊,“火势太大,横梁都快塌了,进去只有死路!”
朱明远挣扎着,眼里满是通红:“放开我!我的书稿还在里面!那是能让百姓吃饱饭、让漕运省粮草的法子,不能就这么烧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卷起漫天纸灰,落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