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着‘瑶’字的表,到底是谁的。
沈瑶端起咖啡杯的手晃了下,褐色的液体溅在桌布上,晕开个小小的圆点。“是我十八岁生日时,张诚送的。她望着窗外,雨幕里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后来弄丢了,我以为早就被扔掉了。挂钟敲了五下,李静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她听见沈瑶在身后轻声说:告诉周琪,地下室的墙,其实是空心的。
风铃再次响起时,沈瑶望着桌上那杯凉透的拿铁,杯底沉着的砂糖粒,像极了天台栏杆上那处磨损的痕迹——那里残留着点暗红色的粉末,警方说是铁锈,可她知道,那是父亲口袋里漏出的朱砂。沈瑶推开张诚公司玻璃门时,前台小姑娘正对着电脑叹气。沈小姐来了。小姑娘起身时,电脑屏幕上的股市K线图绿得刺眼,张总在里面,从早上就没出来过。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撕纸的声音。沈瑶推开门,看见张诚正把一叠文件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沙发上,袖口沾着块墨渍。警方又来问话了。张诚头也不抬地说,问我案发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叔家附近。
沈瑶走到窗边,楼下的车水马龙像盘模糊的棋局。她想起三个月前警方找上门的那天,张诚正在开董事会,手机响了三次才接,听到“沈国栋”三个字时,手里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
我只是去送份合同。张诚的声音透着疲惫,沈叔说他晚上要去外地,必须当天签好。可合同上的签名,是伪造的。沈瑶转过身,目光落在他手腕的伤口上,那里的疤痕像条丑陋的蜈蚣,警方鉴定过了,是你的笔迹。张诚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手捂着胸口,脸色白得吓人。“我需要资金周转,”他喘着气说,沈叔说要撤资,说要让我破产……
所以你就杀了他?沈瑶的声音很轻,像飘落的雪花。张诚猛地抬头,眼里布满红血丝。我没有!他吼道,随即又颓然坐下,那天我们确实吵架了,他说要去举报我做假账,说要让我牢底坐穿……
沈瑶走到他面前,轻轻掀起他的袖口。伤口边缘有圈淡淡的青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这道伤,不是沈叔弄的吧?
她轻声问道,医院的诊断报告说,是被某种带锯齿的东西划的。张诚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块明亮的光斑,光斑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是周琪。他忽然说,声音低得像耳语,那天我跑去找她,她手里拿着把美工刀,说要去自首……我去抢刀,就被划到了。
沈瑶想起周琪看守所里那双平静的眼睛,心里忽然一紧。她走到垃圾桶边,捡起那团被揉皱的纸,展开时发现是张银行流水单,收款方是市第一医院,金额正好是她那笔匿名投资的一半。
你去看过周琪了?她问。张诚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她让我照顾好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说沈叔坠楼的时候,她也在天台。沈瑶手里的纸“哗啦”一声掉在地上。阳光穿过云层,在流水单上投下道刺眼的光,她忽然看清了备注栏里的字——沈国栋先生的心脏搭桥手术费。
张诚站在医院住院部楼下时,梧桐叶正一片接一片地往下掉。他手里攥着张缴费单,上面的金额让他指尖发颤——那是沈瑶匿名投资的另一半,收款人是周琪的母亲。
上周去看守所,周琪隔着玻璃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市一院心外科307床”。他去了才知道,周母半年前就查出了心脏病,手术费要二十万,周琪一直在偷偷打三份工。
张总?护士从身后经过,手里拿着份病历,307床的家属来了吗?手术同意书该签了。张诚跟着护士上楼时,看见李静正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手里织着件灰色的毛衣。周琪说她妈怕冷。李静抬头笑了笑,毛线针在她手里灵活地穿梭,“我学着织的,可能有点丑。
病房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张诚站在门口,看见周母躺在病床上,床头柜上放着个相框,里面是周琪十八岁的照片,扎着马尾辫,笑得一脸灿烂。阿姨昨天问起周琪了。李静放下毛线活,声音压得很低,我说她去外地出差了,要过阵子才回来。
张诚的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冬天,周琪把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塞给他,说拿去交学费,别让你妈知道;想起创业初期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