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你在青瓦巷采风?李警官的声音冷了几分,但你刚才说,周三下午你一直在画廊?张诚的脸瞬间涨红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我......我记错了,他结巴着说,是周二去的,日期标错了。是吗?李警官把画放回画筒,周棠的画室里有一幅未完成的画,画的是你。穿着灰色羊毛衫,站在画廊的落地窗前。张诚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画我?她......她为什么要画我?
或许是想告诉你什么,李警官看着他,比如,她知道你周三下午去找过她。
离开画廊时,雨已经停了。夕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给青瓦巷的石板路镀上了一层金色。李警官走到隔壁的花店,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后修剪玫瑰。周三下午四点左右,你见过张诚吗?李警官拿出证件。
老板娘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见过,他在画廊里整理画框呢。我送花过去的时候,还跟他聊了几句,问他周老师最近怎么没来买花。他怎么说?说不知道,老板娘叹了口气,这俩人也是,好好的一对,怎么就分了呢?以前周老师每周都来买玫瑰,都是张诚付钱,说是要送一辈子......
李警官打断她:你确定是周三下午四点?不是三点或者五点?老板娘想了想,肯定地说:四点整,我看了手机的,因为我女儿四点要上网课,我得赶回去。从花店出来,李警官又去了张诚说的那几个客户家。三个客户都证实,周三下午确实去了画廊,从三点到五点半左右,张诚一直陪着他们看画、讲解,中间没有离开过。
邻居的证词和张诚的不在场证明,形成了矛盾的两端。李警官再次来到青瓦巷,找到那个提供证词的邻居——一位退休的老教师,住在画室斜对面的二楼。
我肯定没看错,老教师坐在藤椅上,指着窗外,周三下午四点十分,我在阳台浇花,看到那个男人进了周棠的画室。他穿着深色连帽衫,戴黑色口罩,走路的时候左肩低低的,跟张诚一模一样。
您怎么确定是张诚?李警官问,周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和张诚体型相似的?老教师摇摇头:周棠性子孤僻,没什么朋友,除了张诚,很少见男人来找她。而且那个走路姿势,太特别了,我记得清清楚楚。三年前张诚摔断锁骨的时候,还是我帮着叫的救护车呢。
李警官站在阳台上,看向画室的方向。从这里确实能清楚地看到画室的门,距离不过二十米。老教师的视力很好,戴着老花镜还能绣十字绣,应该不会看错时间和大致的体型。可张诚的不在场证明又很完美,花店老板娘和三个客户都能证实,他周三下午四点左右在画廊里。画廊离青瓦巷有两条街,走路最快也要十五分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难道是老教师看错了?或者,有一个和张诚体型、走路姿势都很像的人?
李警官决定再去画室看看。推开木门,里面弥漫着松节油和灰尘的味道。周棠的画散落在地上,大多是人物肖像,眼神阴郁,表情痛苦,只有一幅画例外——就是那幅画着张诚的油画。
画里的张诚站在画廊的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肩膀是平的,没有丝毫倾斜。李警官凑近看,发现画布上有几处修改的痕迹,原本的左肩位置被厚厚的颜料覆盖,新的颜料还没完全干透。周棠是在周三下午修改了这幅画?为什么?他的目光落在画架旁的垃圾桶里,里面有一张揉成团的素描纸。李警官捡起来展开,上面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穿着深色连帽衫,戴黑色口罩,左肩明显偏低,旁边标着日期——周三下午四点十五分。这张素描的风格和周棠的很像,线条凌厉,带着一种紧张感。
李警官的心头一动,拿出手机给小陈打电话:查一下张诚的弟弟张默,看看他周三下午在哪里。张默比张诚小三岁,是个无业游民,常年戴着口罩,因为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更重要的是,他的左肩也有旧伤——去年打架被人砍了一刀,伤到了肩胛骨。
半小时后,小陈回了电话:张默周三下午四点在网吧上网,有监控录像为证,一直待到晚上九点多才离开。
又一个线索断了。李警官揉了揉太阳穴,走到周棠的书桌前。抽屉里放着几本日记,最新的一本摊开着,停留在周三下午三点。他来了,站在窗外,戴着口罩。我知道是他,从肩膀的弧度就能认出来。三年了,还是没变。他进来了,身上有松节油的味道,和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