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细碎的声响,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苏晚星用七天时间好不容易织起的茧。
她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窗外,天色是黎明前最深沉的墨蓝,晨星寥落。
她屏住呼吸,悄悄挪到窗边,从厚重的窗帘缝隙中向外望去。
院子里,陆野高大的身影正蹲在地上。
他面前是昨夜她情绪崩溃时砸碎的那口砂锅,碎片散落一地。
他的动作轻缓到了极致,一片一片地捡拾着那些锋利的陶瓷残片,仿佛不是在清理垃圾,而是在拾掇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怕吵醒她。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了苏晚星麻木的神经。
整整七天了。
这个男人每天凌晨五点准时出现在灶台前,用文火熬一锅最养胃的白粥。
又在深夜她被噩梦惊扰时,像一尊沉默的门神,守在她的房门外。
他从不推门而入,也从不问一句“你感觉好些了吗?”。
他只会在固定的时间,用他那低沉而安稳的声音隔着门板说:“饭好了。”
不催促,不追问,不期待。
他只是在那里,像院中的那棵老槐树,沉默地提供着一片可以栖息的荫凉。
苏晚星攥紧了被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一直以为自己需要的是理解和劝慰,但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被人这样“不期待”地爱着,竟是如此令人心安。
那是一种无条件的接纳,允许她破碎,允许她狼狈,允许她用自己的节奏慢慢愈合。
就在这时,野食小店紧闭的大门外,另一场无声的守护也在悄然进行。
林小月带着三个年轻人,脚步轻得像猫。
他们都曾是“晚星艺术基金”的受助者,是苏晚星用燃烧自己的方式照亮过的人。
为首的寸头青年是个替身演员,拍戏时断过三根肋骨,是苏晚星的资助让他撑过了最难的日子。
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枣茶,那是他母亲在世时,每次他受伤回家都会为他熬的,辛辣里带着最朴实的甜。
他身边的女孩曾是个流浪画家,在最饿的时候,是苏晚星的一碗面救了她。
她今天带来的,正是在那个常有流浪猫盘踞的巷口面摊学来的手艺,汤头浓郁,带着市井的烟火气。
最后一位是位戴着金边眼镜的心理咨询师,他曾因原生家庭的创伤而重度抑郁,是基金会的心理援助项目将他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他手里捧着一碗金黄的南瓜小米粥,复刻的是童年时祖母的味道,温柔得能融化一切坚冰。
他们没有敲门,也没有呼喊。
林小月对他们比了个“嘘”的手势,三人便依次将手中的汤碗轻轻放在门前的石阶上,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每一碗汤旁边,都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姐姐,以前是你暖我们。现在,轮到我们暖你了。”
不远处的角落里,阿青举着手机,默默记录下这一切。
她将视频剪辑后,上传到了已经关闭打赏功能的野食微店动态页面上,没有配上煽情的音乐,只有清晨微熹的自然光和他们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标题只有一行字:《今天,换我们点火》。
市中心医院的心理诊疗室内,陈医生将苏晚星本周的心理评估表递给陆野。
男人的目光扫过上面的数据,紧绷了七天的肩膀线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噩梦频率下降60%,幻听症状消失,而在“主动诉求”一栏里,赫然出现了一行字:想吃点咸的。
“这是个极好的信号,”陈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欣慰,“她的‘共情开关’正在进行自我校准。以前,她是像海绵一样被动吸入外界所有的痛苦情绪,无法分辨,也无法排解。而现在,她开始建立筛选机制,有选择地接收那些善意和温暖了。”
陆野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微微用力,仿佛那上面承载着千钧的重量。
他哑着嗓子道了谢,转身离开。
当晚,陆野照例将白粥放在灶台上温着。
出乎他意料的是,苏晚星的房门“吱呀”一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