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星是被冷汗浸透睡衣的。
第四夜的梦比前几夜更清晰了。
镁光灯熄灭前的刹那,她看见观众席第三排有个穿黑风衣的身影——那轮廓像极了陆野,可前世的陆野根本没看过她的演出。
钢索断裂声炸响时,她听见有人喊“晚星”,尾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颤抖,像要把整颗心都撕成碎片。
床头灯在指尖按下开关,暖黄光晕里,青瓷小碗静静立着。
汤面浮着的萝卜雕花还泛着水润的光,“别怕”二字的笔画细如发丝,连花瓣的褶皱都刻得清清楚楚。
她伸手碰了碰那朵小玫瑰,汤汁泛起涟漪,“怕”字的最后一捺便在波纹里晃成了泪。
“叮——”
腕间系统的微光突然流转成琉璃色,在汤面投下细碎光斑。
苏晚星盯着系统提示,喉头发紧:【检测到“味觉记忆共振”现象,陆野料理可触发宿主深层记忆——建议溯源】。
溯源?
她望着半掩的厨房门,透过门缝能看见料理台的灯光漏出一线。
陆野总说自己的刀工是“切菜切多了练出来的”,可雕刻这种需要精准到毫米的手艺,哪是随便切菜能练出来的?
前世的他......她猛地顿住——前世根本不认识陆野。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是经纪人发来的《科学前沿》文章链接。
标题刺得她眯起眼:《警惕情感操控新形式——“野食事件”或为集体心理暗示》。
赵院士的照片出现在屏幕里,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淬了冰:“一个厨师用食物让人做梦?
这不是治愈,是精神越界。“视频里的采访片段被网友剪成了集锦,支持者举着”神之手“灯牌,反对者举着”玄学饭圈“的牌子在电视台门口对峙。
苏晚星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打开电脑,调出“破勺计划”的服务档案——这是野食成立以来为特殊顾客建立的疗愈记录。
97条标注着“梦到亲人”的反馈在屏幕上排成列,每一条都夹着顾客手写的感谢卡:“妈妈的手擀面味”“爷爷种的栀子花香”“妹妹最后说要一起看海”。
鼠标停在“邀请函”模板上,她敲下一行字:“你想再看一眼那个人吗?”发送键按下时,晨光刚好漫过窗沿。
“做一道你想让人记住的汤,别问为什么。”苏晚星站在陆野身后,看他擦拭那把用了十年的银勺。
陆野的动作顿了顿,银勺在灯光下划出半道弧:“好。”他转身时,围裙上还沾着干了的面粉,像落了层薄雪,“要加陈皮吗?”
“随你。”她伸手替他理了理围裙带,指尖碰到他手腕的旧疤,“只要是你做的。”
宴会前夜的雨来得突然。
苏晚星盯着监控屏幕,画面里赵院士的助理举着工作证砸数据室的门,保安的影子在玻璃上晃成一片。
半小时后,赵院士本人出现在后厨门口,白大褂被雨淋得贴在身上,像片蔫了的白菜叶。
“陆先生,你的能力不属于你自己。”他扶了扶眼镜,“脑神经干预研究能让这种‘巫术’变成科学。”
陆野正在熬汤底,竹制漏勺在锅里打旋,浮沫被捞得干干净净:“我不是实验品。”他头也不抬,“你要数据,来吃。”
赵院士的脸涨得通红,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酱菜坛。
苏晚星盯着监控回放,发现他抬手时,袖口闪过一点金属反光——是微型摄像机。
雨在凌晨三点停了。
百人围坐的长桌铺着月白色桌布,每张碗前都摆着脑电监测仪。
陆野端着汤盅出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他穿了件藏青色立领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那道淡粉色的旧疤。
“这汤叫‘回溯’。”他将汤盅放在中央,揭开盖子的瞬间,陈皮的香气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托住了满场呼吸。
苏晚星舀起一勺汤,汤面映着她的眼睛。
汤匙碰碗沿的轻响里,她突然看不见周围了。
舞台的聚光灯在头顶摇晃,钢索断裂的脆响刺穿耳膜。
她摔在地上,肋骨处的剧痛让她喘不上气,血顺着下巴滴在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