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档案馆B7区,空气里弥漫着纸张腐朽与尘埃混合的沉闷气息。
一排排顶天立地的铁灰色档案柜如同沉默的巨兽,守护着被时间遗忘的秘密。
苏晚星和老吴撬开一只标有“应急通讯备份”的铁皮柜时,一股冷风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柜子最底层,一盘标注着“1998.11.04-匿名”的老式磁带静静躺着,像一块凝固了时间的琥珀。
磁带的老化程度远超想象,转动时发出濒死的吱嘎声,音频信号微弱得几乎无法捕捉。
苏晚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拨通了小九的电话。
这个常年隐于网络深处的顶尖技术员,是她最锋利的矛。
信号通过加密线路传输出去,接下来是漫长而焦灼的等待。
凌晨三点,一封邮件抵达。
附件里只有一个经过多重降噪与声纹重组的音频文件。
苏晚星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电流的嘶嘶声后,一个男人急促、颤抖,却又因刻意压低而显得无比清晰的声音,穿透二十多年的时光,狠狠扎进她的耳膜:“老刀,别用那批药材,有毒!”
嗡——
苏晚星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这个声音,她死也不会忘记。
那是父亲苏文山的声音,比任何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件陈旧的遗物都更加真实,带着火灾前夜的恐惧与决绝。
系统冰冷的血色提示框在眼前骤然亮起:【‘记忆残片重组’进度67%——关键证人:许砚】
许砚。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解锁了尘封的记忆。
苏晚星立刻调取当年“金鼎赛”所有后勤人员的名单。
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许砚的名字赫然在列,职位是“药材采购及调度负责人”。
可如今,这位曾经手握顶级赛事命脉的负责人,却隐姓埋名,在城南殡仪馆成了一名火化工,日复一日地将人的最后一丝痕迹送入烈焰。
第二天,苏晚星换上一身素黑,手捧一束白菊,与老吴扮作前来悼念的远亲,走进了那座终日被悲伤笼罩的建筑。
在领取骨灰盒的窗口,她见到了许砚。
他比照片上苍老许多,背微驼,眼神浑浊,仿佛早已被这里的死气磨掉了所有棱角。
苏晚星借着递交单据的机会,目光精准地落在他递出骨灰盒的手上——右手无名指上,一道狰狞的环状烫伤疤痕异常醒目。
那是厨师常年紧握滚烫的炒锅手柄,留下的无法磨灭的职业烙印。
“就是他,”老吴在她身后用气音说道,“当年火灾调查,他一口咬定是老刀操作失误,自己对药材问题毫不知情。可我们后来查到,只要他当时肯站出来上报,最多是个失察之罪,根本不至于毁掉前程。”
苏晚星心中雪亮。
许砚不是主谋,他只是一枚被推出来顶罪,又被恐惧封住了嘴的棋子。
而要让一枚沉默了二十多年的棋子开口,必须将他重新放回当年的棋盘。
一张设计雅致的匿名邀请函被送到了许砚手中,信封上没有寄件人,只有一行手写的字:“一个记得火场味道的人。”邀请地点,是如今美食界声名鹊起的“野食”餐厅。
邀请事由,是“复原‘厨神’老刀的绝笔之作”。
三天后的傍晚,暴雨如注。
许砚最终还是来了。
他推开“野食”厚重的木门,雨水顺着他破旧的衣角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整个人显得狼狈而警惕,像一只闯入猎场却不知陷阱在哪的困兽。
餐厅里,几位头发花白的老饕与早已退休的评委已经就座,他们都是当年那场“金鼎赛”的亲历者。
陆野亲自掌勺。
厨房里,火焰升腾,映得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忽明忽暗。
他正复刻的,正是师父老刀的招牌“归元炖”。
那口炖煮了数小时的砂锅被端上桌时,浓郁的药膳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许砚死死盯着那口砂锅,放在膝上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宴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正酣。
苏晚星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