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飞往北京的航班落地时，苏晚星的指甲正掐进掌心。
系统提示框在视网膜上跳动，血红色的字像淬了毒的针：【任务：确保《蚀骨》入围金梧桐主竞赛单元，否则陆野外卡资格将在48小时内被撤销】。
她盯着手机里程昱余党在评委会的席位图，冷笑从喉间溢出——那三个名字，正是前世陷害她时推波助澜的资本掮客。
更棘手的是顾明渊，今早刷到他新发的专栏：艺术不是复仇的扩音器，钢笔字在屏幕上刺得人眼疼。
助理小夏递来热毛巾，她接过来时瞥见备注沈清漪的未接来电，指节突然收紧，毛巾边缘洇出褶皱。
改行程，直接去三元桥咖啡厅。她扯下眼罩，耳坠在晨光里晃出碎芒，告诉沈老师，我现在就要见她。
咖啡厅的冷气开得太足，苏晚星裹着羊绒大衣坐下时，鼻尖还泛着机场奔波的薄红。
沈清漪已等在角落，面前的卡布奇诺没动，奶泡上的拉花结了层薄霜。
她看见苏晚星，指尖在牛皮纸袋上敲了两下——那动作和苏父当年翻报纸找线索时一模一样。
这是老苏最后一篇未发表的稿子。沈清漪推过一个泛黄的U盘，金属外壳磨得发亮，他走前说，如果有一天晚星演戏，就把这个交给她
苏晚星接过U盘的手在抖。
咖啡厅的背景音乐突然变成《卡农》，她想起前世父亲书房里那台老收音机，每次他写深度报道时，总爱放这首曲子。
插入酒店套房的电脑时，USB接口发出轻微的声，像父亲书房门锁闭合的轻响。
记者不死于枪口，而死于遗忘。
父亲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漫出来，带着常年熬夜的沙哑。
苏晚星突然蹲下去，额头抵着地毯。
她想起十二岁那年暴雨夜，父亲浑身湿透冲进家门，怀里护着一沓被雨水泡皱的采访记录；想起他葬礼上，她攥着他的工作证，照片里的人还带着没来得及擦掉的油墨印。
他们当年，到底在怕什么？她抬头时，眼尾的泪痣被泪水浸得发亮。
沈清漪的手搭在她肩上，温度透过羊绒衫渗进来：不是怕真相，是怕有人记得。
电影节论坛现场的聚光灯亮起时，苏晚星的高跟鞋踩在台阶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父亲的采访本上。
顾明渊坐在评委席首位，藏青西装笔挺得像把刀，看见她时，镜片后的目光冷得能结霜。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还在回响，她已经走向发言台，从手包里取出U盘。
今天，我想和各位分享一段录音。
整个礼堂的呼吸声突然消失了。
苏晚星点击播放键，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混着更清晰的翻页声、铅笔划重点的沙沙声。
前排有位老记者突然直起腰，指节捏得发白——那是她前世在庆功宴上见过的，父亲当年的搭档。
你说艺术不该煽动对立？她关掉播放器，目光精准刺向顾明渊，可当真相被系统性抹去，沉默就是共谋。
第一声掌声像星火，从第三排的青年导演席炸开。
有人站起来，有人红着眼眶鼓掌，摄像机的红灯终于开始闪烁。
弹幕在实时投影上刷屏，她不是来拿奖的，她是来讨债的被顶到最上面，滚动着变成血红色。
顾明渊的手指在桌下收紧，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便带着评委会成员匆匆离场。
苏晚星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想起系统提示里程昱余党的席位号——那三个名字的名牌，此刻正随着顾明渊的离开，在桌布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晚星姐！小九的声音从手机里炸出来，投票模拟系统被我黑了，支持率从31%飙到67%！
但顾老头要开闭门会议，说题材敏感......
我知道该怎么做。苏晚星打断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联系老周。
老周出现在记者招待会现场时，怀里抱着个磨得发亮的帆布包。
他摘下老花镜擦了擦，镜片上还沾着刚才挤地铁的雾气：我等了二十年，就为等一个孩子替她爸站上台。牛皮纸文件被摊开在镜头前，这是当年被篡改的会议纪要原件，每一页的骑缝章都对得上。
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