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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炸开，瞬间击溃了他心底的一道防线。
他有多久没尝过这个味道了？
久到他快忘了自己也曾是个会被一碗面轻易安抚的孩子。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他低声说，语气不自觉地软化下来。
苏晚星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很快，陆野端上了第二道菜，一盅清澈见底的菌菇汤。
“第二道，赎罪汤。”苏晚星轻声介绍，“用的是你家老宅后山野生的菌子熬的，据说只有你们程家人才能找到最鲜美的那几种。尝尝看，是不是记忆里的味道。”
程昱看着那碗汤，汤气氤氲，他心中最后一丝警惕也彻底放下。
后山的菌子确实是程家的秘密，苏晚星能做到这一步，看来是真的从程霜那里听来了不少旧事，想用温情牌来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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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知道，这些所谓的“野生菌”，早已被小鹿用从全球顶级食材库里调取的数据，完美复刻出的无毒仿品替换掉了。
每一分口感，每一种香气，都与真品别无二致，只为了让他相信，这确实是一场发自“善意”的怀旧晚宴。
汤很暖，程昱的心防在熟悉的味道中层层剥落。
“程先生，”苏晚星像是无意间提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天舞台事故的调查，有了点新进展。监控显示，在事故发生前，有个戴着帽子的女人潜入过控制室，改动了威亚的程序……有人说，那个背影，长得有点像林婉儿。”
程昱握着汤匙的筷子微微一顿，随即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林婉儿？那种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女人，背主求荣，落得被封杀的下场，也是活该。”他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谈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垃圾。
苏晚星笑了笑，像是赞同他的说法，话锋却陡然一转：“是啊，我也觉得不像。可后来又有人说，会不会是你妹妹干的……毕竟，她那么疯，什么事做不出来？”
“疯”这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程昱的逆鳞。
他猛地抬头，那双温文尔雅的眼睛里瞬间迸射出骇人的戾气，镜片后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不懂！”他几乎是低吼出声，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你们什么都不懂！我只是想让她……想让她完完整整地留在那个舞台上！永远！”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包厢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程昱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从狰狞的愤怒转为死灰般的惊恐。
他失言了。
就在这时，陆野端着最后一道甜品，沉稳地走了进来，将一个精致的白瓷盘放在桌子中央。
那是一块被巧克力链条锁住的慕斯蛋糕。
“最后一道，叫‘断链’。”陆野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纪念所有被强行切断的联系。”
程昱的目光呆滞地落在盘子上，他看到，在盘底，压着一个黑色的微型U盘。
“你亲手策划了那场‘事故’，让林婉儿背锅，再把你那可怜的妹妹送进疯人院，让她成为你完美计划的牺牲品。”苏晚星脸上的微笑未变，但眼底却再无一丝温度，只剩下审判的冰冷，“你一边毁掉她，一边又以救世主的姿态匿名捐款，满足自己那点可悲的负罪感。程昱，你真是个天才的导演。”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可惜啊，你的戏演砸了。程霜在精神病院里，最后一次清醒时，反复呼喊的名字，不是你这个她最崇拜的哥哥。”苏晚星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地告诉他，“她喊的是，苏晚星。”
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垮了。
程昱的情绪彻底失控，他眼中最后一丝理智的伪装也轰然崩塌，猛地挥手将桌上的汤碗扫落在地！
“闭嘴！你们根本不明白！她只有死在那一刻，停在那一刻，才是最完美的！才是我心中完美的妹妹！”他状若疯狂地砸着桌子，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包厢的门被轰然撞开，几名早已待命的安保人员冲了进来，将他牢牢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