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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都尉。”
那将领心头一跳,硬着头皮出列:“末将在!”
“你麾下军械库,上月领取弓弦三千根,报损五百。
报损理由是训练耗损、保管不善。
然则,孤却听闻,市面有商号,近期收了一批品相极佳、却磨掉了军中标记的牛筋弓弦。
数量,恰是五百之数。
张都尉,你可否为孤解惑,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张都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私下倒卖军械物资,自以为做得隐秘,却没想到,竟被主公连销赃的渠道和数量都摸得一清二楚!
整个宣政殿,此刻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官员,无论是心中有鬼还是身家清白的,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殿下离疆数月,并非不理政务,而是将一切都看在“眼”
里!
他不仅知道宏观的大势,更对底层这些龌龊勾当了如指掌!
这是何等可怕的手段?!
沈万三背后也沁出了冷汗,他虽未参与这些蝇营狗苟,但作为总览政务之人,下属出了如此纰漏而未能察觉,亦是失职。
刘睿没有再看那几乎要晕厥的王参军和张都尉,目光重新平视前方,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掉了衣服上的两只苍蝇。
“孤此行,江湖之上,略有奇遇。”
他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引开,却让所有人的心提得更高,“见识了些许不同的风景,也略有所得。
深感欲使北疆长治久安,乃至未来傲视九州,仅凭兵甲之利、权谋之术,犹有未逮。”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
“故,孤决议,于睿城之南,兴建「百家学宫」!”
“百家学宫?”
众臣面面相觑,大部分人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唯有沈万三、苏檀儿等核心几人,昨日已得风声,尚且镇定,而如韩老将军等保守派,眉头已深深皱起。
“不错。”
刘睿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学宫之内,不独尊儒术。
凡诸子百家,兵法、墨工、农桑、医道、数算、律法……乃至奇门巧技,但有裨益于国计民生、强兵富国者,皆可设科授徒,研讨学问。
有教无类,唯才是举!”
“轰!”
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引了巨大的波澜!
不独尊儒术?诸子百家?奇门巧技?这……这简直是离经叛道,颠覆千年来的传统!
“殿下!
此事万万不可!”
韩老将军再也忍不住,猛地出列,声音洪亮,带着急切与忧虑,“殿下!
治国当用正道,孔孟之道乃经国之法!
百家杂学,多是奇技淫巧,难登大雅之堂!
若使其与圣贤之道并列,恐淆乱民心,动摇国本啊殿下!”
有了韩老将军带头,几名思想守旧的文官也纷纷出列附和。
“韩老将军所言极是,殿下三思!”
“礼崩乐坏,始于标新立异啊殿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对,刘睿面色丝毫未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丹陛之上那位年轻的主公,等待着他的反应。
是雷霆震怒?还是被迫妥协?
刘睿的目光掠过面带忧色的韩老将军,扫过那些附和的官员,最后,重新落回那瘫软在地的王参军和面如死灰的张都尉身上。
他没有回答关于学宫的问题,反而回到了最初的话题,声音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
“王明,张焕,贪墨军粮,倒卖军械,证据确凿。
拖下去,依军法论处。”
“至于尔等所言‘国本’……”
他的目光再次扫向韩老将军等人,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连仓廪之鼠、军中之蠹都无法肃清,空谈‘正道’,这‘国本’,又在何处?”
一句话,噎得韩老将军等人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百家学宫之事,孤意已决。”
刘睿缓缓起身,不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