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寇凶啊,前些年闹得厉害,有李将军这尊大神镇着,咱出海打鱼,心就安了,再不怕贼船劫道!”
“是啊,是啊!”
众人附和,脸上是朴实的期盼。
福建,泉州港,妈祖庙前香火缭绕,人声鼎沸。
几个刚下南洋回来的海商,在庙前空地上唾沫横飞。
“张献忠,靖海破浪大将军,哈哈,好,好得很!”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粗豪汉子拍着大腿狂笑。
“红毛鬼在巴达维亚横行霸道,抽税抽得骨头缝里榨油,张杀神去了,杀他个人头滚滚,看他们还敢嚣张!”
“对,杀尽红毛,夺回商路!”
旁边一个精瘦商人眼放寒光。
“马六甲海峡那是咱郑和公公走过的路,凭啥让红毛鬼把着收钱,张将军劈波斩浪,给咱汉商杀出一条血路来。”
“捐钱,我捐五百两助军。”
粗豪汉子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
“红袍军的子弟兵替咱出海拼命,咱不能小气!”
京师魏府内院,炭火盆烧得正旺,松木噼啪作响,暖意却驱不散那股沉甸甸的凝滞。
岳豹、王旗、牛进帬、茅元仪,四人端坐在硬木圈椅里,脊背挺得笔直,如同四尊沉默的石像。
空气里弥漫着松烟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铁锈般的紧张。
魏昶君坐在主位,靛蓝棉袍袖口磨得起了毛边。
他手里捏着一份薄薄的塘报,是南洋快马刚送来的。
纸张边缘还带着风尘的糙意。
他没看,只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捻着纸角,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南洋的稻米,听说能一年三熟。”
魏昶君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陈述一个遥远的事实。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四人,最后落在岳豹脸上。
“吴三桂在那边接到消息,早年奔赴安南诸地的启蒙师等人报说试种的新稻种,长势不错,若成了,能多养活不少人。”
岳豹放在膝上的大手,指节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脸上那道从眉骨斜劈至下颌的旧疤,在炭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深刻。
他喉结滚动,没接话,只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粗瓷茶碗,凑到嘴边,却没喝。
碗沿磕碰牙齿,发出极轻的一声。
王旗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靴尖一块干涸的泥点上。
自清剿了天下缙绅,东南世家,土司盗匪后,他现在才被调动掌管军械,手指常沾着机油和铁屑。
这位昔日的大刀义匪听着南洋稻米,听着一年三熟,心头却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了。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在琼州崖州开荒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