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乱的思绪狂涌。
陈铁唳目光下意识扫向舆图,他这几日圈画的地方。
西南,川滇群山。
他的锐锋营,此刻正按照他上报的围剿叛逆土司计划,悄无声息、却又快速地向这个方向集结。
“李自成......”
他心中跳出这个名字。
李闯的流寇军起家,虽入红袍,骨子里那股野性难驯!
他被魏昶君按在河南整饬,如同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
他那营盘离此不过三日快马!
“张献忠......巴山。”
那张剽悍凶猛的脸也跳了出来,此人更是桀骜不逊,当初被收编时就心怀不安,这些年在西南剿抚之间,全靠红袍军压着。
他在巴山,同样离这不远。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在脑中成型,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带着冰冷的毒刺疯狂蔓延。
借口就是现成的。
他盯着舆图上标注的土司联叛,心头冷笑。
以追剿残匪为名,引锐锋营快速机动向李、张二部防区边界靠拢。
兵锋所指,就是天然的压力。
李自成、张献忠不是傻子。
京中风声鹤唳,精锐强军逼近他们卧榻之侧,他们怎么可能坐得住?
必然疑惧、警惕,甚至暗中集结。
等,耐心地等。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食指重重按在了舆图上两股力量即将接触的那个关键隘口。
等京师乱起来。
等魏昶君真的遇刺不治的消息最终坐实,等青石子那个疯子开始大举清理不臣。
只要乱局一起,这西南交汇之地,他陈铁唳手握精锐锐锋营,身旁就是被惊扰而蠢蠢欲动、同样悍勇难制的李、张大部。
这就是他撬动天下的杠杆。
他不需要直接统领李、张,只要把他们逼进乱局的漩涡,他们就是天然的盟友,天然的棋子。届时振臂一呼......儿子的模糊面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中原王的璀璨幻影覆盖。
愧疚?
在那无上的权柄和可能的子孙万代面前,被强行按压下去,被一层自我说服的铠甲包裹。
陈铁唳猛地低骂出声,像是要驱散脑中最后一点不属于这野心的东西。
“破鞑子!灭大明!累死了多少兄弟!刚啃下几口热食!”
他声音拔高,带着刻骨的怨怼和某种自我正当化的狂怒。
他喘着粗气。
“你脑袋里装的什么?蛮夷?海外?万里之外那些鸟不拉屎的岛,比得上咱中原一碗热乎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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