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浓烈的血腥味,如同铁锈混合着腐烂的海藻,令人作呕。
魏昶君在青石子和数名贴身亲卫的拱卫下,迅速退向后方最近的一座用水泥加固了墙基的旧式炮楼,那本是前明废弃的海防小堡。
退,是计划中的退。
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哐当落下,门闩插入手臂粗的铁销。
外面的厮杀声被厚重的石墙和铁门隔绝了大半,变得沉闷。
堡垒顶层。
炮眼狭小,仅能窥见港口一角仍在熊熊燃烧的木料堆。
浓烟遮蔽了小半个天空。
魏昶君没有去看炮眼,他走到临海的窄窗前。
这里视野开阔。窗下不远处狭窄的街道上,红袍军士正依托街角的盐垛和石墙与狂潮般涌来的敌人惨烈搏杀。
他看得清楚,却如同隔着一层冰冷的琉璃。
堡垒中心,青石子肃立一旁。
有人掐着时间,登州府周边的各个军镇、卡口早已布置好的棋子,正在有条不紊地收紧网绳。
偶尔,一发铅弹或者流失的箭矢会当一声打在堡垒坚硬的石壁上,留下一个白点或一道短促的火星。
魏昶君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北巷第二道卡子,卡死了。”
“东水关驻军报告,已拿下粮行后路......”
青石子身后的夜不收眺望远处独有的烟雾信号,声音平淡地汇报着。
每一步都精准无比,如同在下一盘早已推演过千百遍的棋局。
棋盘上,那些疯狂扑来的黑色死士,不过是注定被吃掉的弃子。
真正执棋的人,隐藏在更深的阴影里。
徐国武。
魏昶君心中无声掠过这个名字。
像吐出一口隔夜的冷气。
布局?死士?刺杀?
呵。
你藏头露尾的爪子,终究只能搅起这点带着咸腥味的血沫子?
他甚至懒得去关注堡垒下方又响起的几波铳声和更激烈的厮杀声,那是计划中被‘逼入’绝境的假象。
如今已是被‘围困’的第三日,他靠在冰冷的石墙上,目光越过了浓烟滚滚的港口,越过了喧嚣的战场,固执地、甚至是带着某种刻骨的穿透力,投向遥远的西南。
那里,是川南的方向。
是剑门关的方向。
剑门关后,驻扎着红袍军最锋利的獠牙。
陈铁唳率领的大军,他的兵符本该第一时间调动这头猛虎扑向任何威胁里长的存在。
可几天前,第一批求救兼传递真相的信号弹升空后不久,锐锋营快马送来的回报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