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文碑前的文华广场,此刻已是人山人海。
那道接天连地的青色光柱,不仅照亮了夜空,更吸引了整个文渊府城的目光。无数文人士子、修士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聚集在广场周围,对着那巍峨光柱与重新焕发出温润青辉的文碑顶礼膜拜,议论纷纷,人人脸上都带着激动与敬畏。
当刘统领带着府兵,押解着气息萎靡的贾仁义、面如死灰的周文远,以及跟随其后的凌邪、云芷鸢、白清薇和手持发光竹简的徐茂才一行人穿过人群时,喧闹的广场顿时安静了许多。一道道或好奇、或惊疑、或敬畏的目光投射过来,尤其在看到徐茂才手中那散发着温和光晕的竹简时,不少有见识的老者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心灯简!真的是传说中的‘守碑人’信物!”
“贾仁义和周教谕被拿了?难道传言是真的,‘博古斋’在暗中败坏文气?”
“那几位就是拨乱反正的义士?好年轻!”
低语声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扩散。
广场正前方,文华阁那庄严肃穆的朱红大门已然洞开。门前台阶上,早已站着数位气度沉凝、身着深青色或素白儒衫的老者,他们气息渊深,目光如炬,显然都是文华阁中的高层人物。为首一人,年约六旬,面容清癯,三缕长髯,头戴玉冠,身着绣有祥云文兽的深紫色官袍(与周文远的教谕服制不同,品级显然更高),手持一柄白玉如意,周身萦绕着一种浑厚、中正、令人望之心折的浩荡文气。其修为,赫然达到了归仙境后期,甚至更高!
此人便是文渊府文华阁的现任阁主,同时也是琅霄书院派驻此地的监察使——季文渊。
季文渊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被押解的贾、周二人,在凌邪四人身上略作停留,尤其是在徐茂才手中的“心灯简”上定格一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与了然。最后,他的视线与凌邪平静的目光相接,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审视与探询。
“学生刘劲,参见季阁主!按阁主先前传令,已将涉事人犯贾仁义、周文远,以及慈恩寺枯井处的几位……义士带到。”刘统领上前单膝跪地,恭敬禀报。
“刘统领辛苦,请起。”季文渊声音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威严,“事情经过,本阁主已有耳闻。文碑显圣,非同小可。既然‘守心之器’再现,持器者亦至,便按古礼,先请圣碑垂询吧。”
他侧身让开一步,抬手示意广场中央的青玉文碑。此刻,那冲天的青色光柱已缓缓收敛,但文碑本身散发的光芒却愈发温润明亮,碑身上的鎏金文字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转,散发出浩瀚的意念。
“持‘心灯简’者,上前三步,于碑前九尺处,默念心语,静候圣碑感应。”季文渊对徐茂才说道,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徐茂才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凌邪。凌邪微微点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徐茂才定了定神,捧着发光的竹简,在万众瞩目之下,一步步走向那散发着浩瀚文气的青玉文碑。
当他走到距离文碑九尺处(约三米)站定时,手中的“心灯简”光芒陡然大盛,与文碑的辉光相互交融,仿佛久别的亲人重逢。徐茂才闭上双眼,依照静斋残魂先前告知的方法,摒除杂念,将心神沉入竹简,默默讲述着先祖传承、自身遭遇、以及枯井内所见所闻,尤其是静斋残魂的存在与托付。
时间仿佛静止。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那沐浴在青白交辉光芒中的中年书生。
片刻之后,青玉文碑微微一震,碑身正中央,那篇《文渊府训》的首句“文以载道,教化苍生”八个鎏金大字骤然脱离碑面,悬浮于空,化作八个斗大的金色光字,缓缓旋转!同时,一股宏大、古老、充满智慧与审判意味的意念,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笼罩整个广场。
紧接着,八个金色光字开始演变、重组,最终在虚空中凝聚成一篇简短的、由光芒构成的“判词”:
“守藏一脉,薪火未绝。徐氏茂才,持心灯简,护文脉,明真伪,有功于社稷文道。准其入‘文华阁’典藏院,参详先贤遗泽,续‘守藏’之责。枯井污秽,祸首贾仁义、周文远等,以权谋私,勾结邪佞,污浊文气,罪证确凿。着文华阁会同府衙,严查其党羽,追缴赃物,依律严惩,以正视听。”
判词显现,字字清晰,蕴含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