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烫到一样,后退了半步。
脸上的急切迅速被惯常的冷硬覆盖,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与未褪的担忧,却没有逃过近在咫尺的苏宁儿的眼睛。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恢复了指挥官的公事公办,却比平时更显干涩:“受伤了就去医疗室。演练暂停,蝰蛇,整队待命。”
蝰蛇:“收到。”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苏宁儿站在原地,脚踝的刺痛依旧,但手臂上残留的触感和他刚才那毫不掩饰的紧张,却像一道强光,瞬间照亮了某些一直被刻意忽略的东西。
那份礼物,那个“助眠”的暗示,他此刻反常的举动……串联起来,指向一个她之前不愿去相信的可能。
也许,那瓶古龙水,并非全然是外力的捉弄。
也许,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在用他所能理解的、最笨拙的方式,试图敲击她筑起的冰墙。
她看着墓碑离去的方向,心底那潭被刻意冰封的死水,终于发出了清晰的、裂冰的脆响。
坟墓躲在观测台的阴影里,看着她哥那迅速而本能反应的一幕,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她强忍着才没笑出声,心里得意地打了个响指:看,她哥这闷骚的心思,果然还在赤狐身上!她埋下的那颗种子,看来是开始发芽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基地的氛围发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
墓碑和苏宁儿之间,那堵坚不可摧的冰墙并未轰然倒塌,但确确实实不再那么绝对了。
他们依旧没有多余的交谈,公开场合保持着指挥官与下属的距离。但有些东西,在细微处悄然流转。
比如,墓碑在部署任务时,若涉及到高风险环节,他下达指令的语调不会有任何变化,但目光会极其短暂地在苏宁儿脸上定格一瞬,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而苏宁儿,则会微不可查地轻轻颔首,表示收到。
又比如,在一次联合战术演练后,汗水浸透了苏宁儿的作战服,她随手用手背擦过额角。
不远处正在与蝰蛇说话的墓碑,声音未有停顿,却极其自然地将自己手边一瓶未开封的功能饮料,朝她的方向推过去半尺。
没有言语,没有眼神交流,仿佛只是无意间的动作。苏宁儿顿了顿,最终在离开时,顺手带走了那瓶水。
这种不冷又不热的关系,像早春湖面将化未化的薄冰,底下是涌动的暗流,表面却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他们都小心地不去戳破,仿佛那层窗户纸背后,是他们都尚未准备好面对的真相。
直到这天晚上。
基地最核心的实验密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精密仪器运转的细微嗡鸣。
tonight was the night——
黛茜芯片植入的关键时刻。
苏宁儿站在观测玻璃前,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瞳孔里倒映着实验室内洛阳忙碌的身影和各种闪烁的数据流。
不能出任何差错,任何一点微小的失误,都可能让她永远失去找回姐姐的机会。她承受不起第二次失去。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通讯器震动起来,是言廷。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声音保持平稳,接通:“言廷。”
“宁儿,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言廷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
“黛茜的躯体维护已经完成,可以接回基地进行最后融合了。你们派个人过来接手。我这边临时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晚些再过去与你们会合。”
苏宁儿的心猛地一沉。需要人去接应黛茜的躯体。
她迅速扫视实验室内
洛阳是植入手术的绝对主力,一刻也不能离开。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瞄向身旁的墓碑,他正凝神盯着实验室内的数据屏幕,侧脸线条冷硬。她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开口。
让他去?怎么开口?在这种关键时刻让他离开指挥岗位去当“搬运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