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杂着王虎身上的汗味和恐惧的气息,令人窒息。陆离的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王虎,没有愤怒的咆哮,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他转身,拉开门,外面喧嚣的议论声浪扑面而来,却又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挡开。
他径直穿过因为这惊天丑闻而彻底沸腾的校园,无视了所有投向他的、含义复杂的目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瞥了一眼屏幕——一条加密信息,来自那个隐匿在数字深海中的“朋友”:“目标已接收债务转让通知函,反应激烈。”
陆离面无表情地删除了信息,脚步没有一丝停顿。现在,该回家了。那里,或许正上演着一场更令人心寒的戏剧。
陆家那扇紧闭的单元门,此刻像一个沉重的舞台帷幕。当陆离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时,门前的景象让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陆媛。平日里那个总是带着点小得意、小娇气的堂妹,此刻像被狂风暴雨彻底摧折的花枝。昂贵的连衣裙下摆沾满了泥水,昂贵的羊皮小皮鞋也污损不堪。她披散着头发,低着头,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压抑的哭声抽噎着,一声接着一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尖利刺耳,充满了浓浓的恐惧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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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陆明远站在旁边,脸色铁青得像一块生锈的铁板,眉头拧成了死结,双手叉腰,烦躁地踱着步。看到陆离走近,他猛地停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开口训斥,或者质问论坛上那些指向他女儿的事情。
然而陆离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他甚至没有看跪在地上的陆媛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他的视线越过她,落在了单元门上。然后,他直接掏出钥匙,干脆利落地开门,进去,再反手关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只留下“砰”的一声闷响,像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甩在门外父女俩的脸上。
那扇冰冷的防盗门,彻底将门外的悲泣、尴尬与父亲陆明远瞬间涨红的怒容隔绝开来,也将屋内父母担忧急切的目光和询问挡在了身后。陆离背靠着门板,楼道里陆媛压抑的哭泣和陆明远压低了嗓音的训斥,透过薄薄的门板隐隐传来。
他没有回应父母充满忧虑的问话,只是抬起手,无声地、用力地向后挥了两下,示意他们安静回房。然后,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解锁,指尖在联系人列表里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没有名字、只有一串数字的号码上。他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A先生?”
“材料收到了?”陆离的声音同样没有波澜。
“已接收。确认有效。客户(指王虎父亲那边)非常‘配合’,询问我们是否愿意接受他们手上一项未到期的高息债务作为‘和解’的一部分。他们强烈希望获得原始材料的……永久处置权。”
陆离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鱼,彻底咬钩了。“告诉他们,可以等价置换。但债务转让协议必须立刻生效,所有原始债权文件今天下午四点前送到我家楼下。”他看了一眼时间,“另外,附加条件:王振邦先生用于违规操作的几个关联账户的具体地址信息副本,我需要一份。”
“收到。协议生成中。地址副本将作为附加条款嵌入协议末端备注。”电子音毫无迟疑。
通话结束。陆离收起手机。门外的哭声似乎更微弱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他静静地站着,像一尊冰冷的石像,只有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锐利光芒,证明着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由远及近的声音,最后在楼下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几声急促的开关车门声,还有刻意放轻却依旧显得慌乱的脚步声。
陆离这才缓缓拉开了那扇沉重的单元门。
门外,陆媛依旧跪在原地,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陆明远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灰败和恐慌。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提着黑色公文箱的中年男人,表情一丝不苟,眼神锐利。他看到陆离,微微颔首,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冰冷礼貌:“陆先生?受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