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道,“你可扮作投亲的带发修行居士,暂居庵中后山精舍,轻易不出。本王会派人暗中保护并与你联络。待时机成熟,再图后计。”
云澈脑中飞速权衡。圣心庵确是一个出人意料的藏身之所,且有裕亲王的安排,暂时安全应有保障。但…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软禁?裕亲王将她置于其掌控之下,是否也别有用心?
然而,眼下她已无更好选择。皇宫回不去,宫外处处杀机,裕亲王是目前唯一可能借力的势力。
“奴才…全凭王爷安排。”她垂下眼帘,恭顺应道。
裕亲王点点头,对车外低语几句。马车立刻调转方向,向着城外香山方向疾驰而去。
天色微明时,马车在香山脚下一条僻静小路停下。一名早已等候在此、做仆妇打扮的中年女子悄然上车,递给云澈一套粗布棉袍和头巾。
“换上,跟我走。”女子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
云澈迅速换装,打扮成寻常村妇模样。裕亲王深深看了她一眼:“好自为之,静候消息。”说罢,马车便迅速离去。
云澈跟着那仆妇,沿着山间小径蜿蜒上行,绕开圣心庵正门,从一处极其隐蔽的后山角门进入了庵堂范围。庵内果然清静异常,偶有青衣尼姑走过,也是低眉顺目,悄无声息。
仆妇将她引至后山一处独立的小小精舍,推开木门:“居士便在此歇息,一应饮食日用,会有人送来。无事切勿外出,更不可踏入前庵打扰师太清修。”
精舍内陈设简单却干净,一床一桌一椅,窗外可见萧疏山林,确实是个幽闭避世的好去处。
“有劳嬷嬷。”云澈低声道。
仆妇不再多言,躬身退下,并从外间轻轻合上了门扉。
云澈独自站在精舍中,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巨大的疲惫感瞬间袭来。她瘫坐在冰冷的木床上,环视这间新的牢笼,心中五味杂陈。
暂时安全了。但她知道,危机远未解除。裕亲王并非完全可信,《幽冥法典》绝不可交出,老妪和铃铛儿生死未卜,“影”和“玄”的威胁如影随形…她必须利用这难得的喘息之机,尽快破解法典之秘,找到反击之法!
她小心翼翼地从贴身内袋中取出那半块紫色星辰龟甲,借着窗外微光仔细端详。龟甲上的星辰图案古老而神秘,触手冰凉,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它与《幽冥法典》中那控制“幽冥之眼”的装置图案如此相似,定然是关键之物。但它究竟如何使用?与法典又有何具体关联?
还有麻姑那句偈语:“鬼面非一面,幽冥眼未眠。欲破璇玑锁,需寻故纸篇。”“故纸篇”她已找到,正是《幽冥法典》。那“璇玑锁”又是指什么?是指那“九转璇玑”机关?还是另有所指?
无数谜团在脑中盘旋,她却毫无头绪。看不懂西域文字,一切便是空中楼阁。
她正心烦意乱,精舍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和碗碟放在地上的声音。是送饭来了。
云澈收敛心神,起身开门。门外放着一个食盒,却空无一人。她提起食盒回到屋内。
饭菜简单,一粥一馍一碟素菜。她并无胃口,但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些以保持体力。就在她准备收拾碗筷时,手指无意中触碰到食盒底层,感觉似乎…有夹层?
她心中一动,仔细摸索,果然发现盒底有一处极其细微的缝隙。她用指甲小心翼翼撬开,里面竟藏着一小卷卷得极细的纸条!
有人通过这种方式传递消息?!是裕亲王?还是…其他人?!
她迅速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极其娟秀的小字:
“今夜子时,后山听松石,故人候。”
今夜子时!后山听松石!故人?!是谁?!裕亲王的人?老妪的人?还是…陷阱?!
云澈的心脏再次提了起来。去?还是不去?
风险巨大!但也可能是获取信息、打破僵局的唯一机会!
挣扎良久,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必须去!
夜幕降临,山风呼啸,庵中梆子声悠远而寂寥。云澈和衣而卧,却毫无睡意,全身感官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子时将至,她悄无声息地起身,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后窗,如同灵猫般滑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