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伤口依旧明显:“谢皇上关怀,皮肉之伤,不碍事。”
“顾问行,带容若下去包扎。”康熙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皇上…”纳兰容若还想说什么。
“去。”康熙的声音微沉。
纳兰容若咬了咬牙,终究不敢违抗,低声道:“嗻。”随即在顾问行的示意下,退出了密室。
此刻,密室内只剩下康熙、云澈和静立一旁的净尘道长。
康熙的目光重新回到云澈身上,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云澈,你通药理,依你之见,那‘血灵芝’,究竟是何物?当真能令人长生不死?”
云澈心中微怔,谨慎答道:“回皇上,奴才虽未亲眼细观那物,但据舅父笔记记载及博尔济吉特夫人警示,此物并非祥瑞。其形妖异,其气腥香,似能惑人心智。生老病死乃天地常伦,强求逆转,必遭天谴。前明之祸,或为此物反噬所致。奴才以为,所谓‘长生’,恐是虚幻泡影,甚至可能是…催命之符。”她将自己现代的科学认知,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包装了一番。
康熙静静听着,末了,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催命之符…说得不错。可惜,世人总是贪恋虚妄,为此不惜飞蛾扑火。”他话中所指,似乎不仅是康亲王和文玉。
他站起身,走到云澈面前。明黄色的袍角映入云澈低垂的视线,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今日之事,你受惊了,也算有功。”康熙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及时发现康亲王逆谋,揭露瓜尔佳氏真面目,更带回林慕白笔记,功过相抵,朕便不追究你隐匿之过了。”
“谢皇上恩典。”云澈心下稍松,连忙谢恩。
“但是,”康熙话锋一转,“今日你所见所闻,尤其是关于博尔济吉特氏、地宫、血灵芝及‘主人’之事,出得此门,须尽数遗忘,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一字,包括太后、皇后,乃至你佟佳氏一族。可能做到?”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警告。
云澈心中一寒,知道这是封口令,立刻应道:“嗻!奴才谨记圣谕,绝不敢泄露半分!”
“很好。”康熙似乎满意了,“起来吧。”
“谢皇上。”云澈站起身,垂手立在一旁,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康熙踱回座位,沉吟片刻,对净尘道长道:“道长,钦安殿需尽快恢复清净,超度亡魂。此事朕会交由内务府和粘杆处协同处理,对外便称…有前明余孽潜入行刺,已被剿灭。”
“无量天尊…贫道遵旨。”净尘道长躬身领命,脸上掠过一丝悲悯。
“至于你,”康熙看向云澈,“今日便先留在慈宁宫偏殿,苏麻喇姑会安排。朕已通知佟国维,告知你受惊在此休养,暂不宜回承乾宫。”
将云澈留在慈宁宫,既是保护,也是软禁,便于控制消息并观察后续。云澈心知肚明,恭敬应下:“嗻。”
康熙最后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那本笔记,对顾问行吩咐道:“将笔记收好,送至南书房。”
“嗻。”顾问行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收起。
处理完这一切,康熙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疲惫,他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臣\/奴才告退。”净尘道长和云澈行礼,缓缓退出了密室。
顾问行在前引路,通过另一条隐秘的通道,将云澈带到了慈宁宫的一处僻静偏殿。果然已有宫女等候,皆是苏麻喇姑调教出来的心腹,沉稳寡言。
顾问行对云澈低声道:“贵人且安心在此歇息,一应所需皆已备齐。外面的事,皇上自有圣断。”说完,便躬身离去。
宫女们无声地伺候云澈漱洗,送上压惊的温汤和清淡的膳食。云澈确实身心俱疲,勉强用了些汤水,便让宫女们都退下,独自一人坐在窗边软榻上,望着窗外慈宁宫庭院中寂寥的景色。
一天之内,经历生死惊变,识破人心鬼蜮,巨大的信息量和情绪冲击让她的大脑几乎停滞。康亲王的野心、文玉的伪装、博尔济吉特氏的隐秘、皇帝的深不可测…还有那株诡异的血灵芝和神秘的“主人”…这一切如同巨大的漩涡,而她已被彻底卷入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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