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整个宇宙中，荡起了无形的涟漪。
它没有声音，却比任何雷鸣都更加洪亮。
它没有实体，却比任何山脉都更加沉重。
一个故事的意义，是什么？
天律司控制室里，所有神明都愣住了。
这个问题，太大了。
大到连他们这些活了无数岁月，见证了无数文明兴衰的神，都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是传承？是娱乐？是警示？是慰藉？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它……它在向全宇宙提问……”太白金星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撼。
“归一”，这个曾经试图抹杀一切故事的终极系统，此刻，却在向它想要抹杀的对象，谦卑地请教“故事”的最终奥秘。
这本身，就是宇宙间最讽刺，也最宏大的一个故事。
一秒。
两秒。
宇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
所有连接着巴别塔系统的生命，无论是在阿斯加德备战的神族，还是在偏远星球耕作的农夫，或是在星际战舰上巡航的士兵，都在脑海中听到了这个终极的提问。
然后。
第三秒。
如山洪暴发，如海啸决堤！
无穷无尽的“答案”，从宇宙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第一个回答，来自一颗刚刚经历了战火洗礼的边缘星球。那是一个满脸尘土的年轻士兵，他抱着战友冰冷的尸体，在心里，用尽全身力气呐喊：
【“为了……让我们不要忘记他们！”】
第二个回答，来自一个富饶的农业星球。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抱着自己的小孙子，在摇椅上，轻声哼唱着古老的歌谣：
【“为了让我的乖孙，能睡个好觉。”】
第三个回答，来自奥林匹斯圣山。一位年轻的诗人，正对着星空，激情澎湃地吟诵着他的新作：
【“为了将刹那的美，变成永恒！”】
第四个回答，来自某个正在闹分手的神仙情侣。女神哭着在心里喊：
【“故事的意义？就是为了告诉我，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第五个回答，来自一个刚刚赌输了全部身家的赌徒：
【“为了告诉我，下把一定能翻本！”】
……
【“为了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受苦。”】
【“为了能吹牛逼！”】
【“为了吃饭的时候有东西下饭。”】
【“为了爱。”】
【“为了恨。”】
【“为了活着。”】
无数的答案，亿万种声音，汇成了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情感洪流，通过巴别塔系统，狠狠地冲进了“归一”的核心！
这些答案，没有一个是宏大的，没有一个是逻辑严谨的，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它们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主观，如此的自私，充满了偏见、欲望、痛苦和希望。
但它们，又是如此的真实。
控制室里，所有人都被这股扑面而来的“人间烟火”给淹没了。
太白金星看着那些滚动的信息，看着那些最朴素、最直接的愿望，不知不觉间，眼眶已经湿润了。他当了一辈子的神仙，自以为看透了三界众生，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以前看到的，不过是些冰冷的奏折和规条。
雅典娜也沉默了。她这位智慧女神，能计算出星辰的轨迹，能推演出战争的胜负，但她算不出一个母亲哄孩子睡觉时，那个故事里包含了多少“意义”。
孙悟空也难得地安静了下来，他挠了挠头，看着那条“为了能吹牛逼”的答案，居然咧嘴笑了，觉得这个回答，简直说到了他心坎里。
陈晨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静静地感受着。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场战斗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战斗了。
这是全宇宙的生灵，在用他们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意义”，去对抗那个冰冷的“虚无”。
这是真正的，“人民的汪洋大海”。
而“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