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咱们村的土地爷显灵了？哪边？哪边？！”
“前面的让让，别挤，都别挤，有老人孩子呢，小心踩着！”
“亲爱的，这是真的吗？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神仙，好想看一看啊！”
“都冷静点，大伙冷静点！”
随着那黄毛小伙子一声惊呼，像是滚油里泼了瓢凉水，人群瞬间炸了锅。
土地庙前的空地本就不大，此刻更是乱成一团。
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拼了命地想往土地庙跟前凑，想亲眼看看那传说中的“显灵”。
雨水混合着泥浆，脚下湿滑不堪，几个年轻人险些被挤倒，惊呼声此起彼伏，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场面。
“都给我站住！”张文雄丹田气足，一声怒喝压过了嘈杂，“慌什么！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有老人和孩子在，万一出事怎么办？”
他毕竟是村长，平日里积威甚重，加上刚刚组织大家伙成功避险，威信正隆。
这一嗓子，总算让骚动的人群稍稍冷静下来，虽然依旧伸长了脖子，但脚下不敢再乱动。
看到众人停下，张文雄这才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声音却沉稳依旧：
“大家伙都别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咱们杏花村的土地爷，那是真神仙，是真的能显灵！
今儿个救了咱们全村人的性命，这就是天大的福分！
大家伙要是真心想见土地爷，往后就常来给土地爷磕磕头、烧烧香，只要心诚，总有机会再见到土地爷他老人家的神光！”
泥像中的陈晨闻言，神魂都差点笑出声。
这张文雄，真是个人才！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还顺带给自己拉了一波长期香火。
什么叫“总有机会见到”？
这不就是画大饼，吊着村民们的胃口吗？
陈晨几乎能预见到，往后杏花村的村民，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再见一次显灵”，怕不是要把土地庙的门槛都给踏平了。
这一番话，怕是比直接显灵的效果还好。
“这老张，”陈晨暗忖，“不去搞传销都屈才了。”
当然，陈晨也清楚，神只的威严在于神秘和距离。
若是他三天两头显灵，那也就不是神，而是村口的杂耍艺人了。
新鲜劲一过，香火之力的质量和数量都得大打折扣。
更麻烦的是，万一养成了村民“神就该有求必应”的惰性，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他要做的，是救苦救难，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更不是让人习以为常的便利工具。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雨中格外刺耳。
是张文雄的手机。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毛微微一挑，连忙按下接听键。
“喂，是杏花村的村长张文雄同志吗？我是江海县的李克彰，请问杏花村是不是发生了特大泥石流灾害？”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焦急，带着官腔的男声。
李克彰？
张文雄心头一跳，这可是县里的二把手，主管防汛抗灾的副县长！他平日里哪有机会跟这等级的领导直接通话。
“是是是，李县长您好，我是张文雄，”张文雄连忙挺直了腰杆，声音不自觉地大了几分，“我们杏花村确实发生了泥石流，好大的泥石流啊！整个村子，差点……差点就全完了！”他说着，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后怕。
电话那头的李克彰，声音明显紧绷起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伤亡情况怎么样？能，能初步统计一下吗？有多少……多少人……”他后面的话几乎问不出口。这么大的灾情，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张文雄立刻挺起胸膛，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自豪：“李县长，您放心！托土地爷的福，我们杏花村一个人都没少！全村三百九十三口，老老少少，全都安全转移出来了，一个都没死，连个擦破皮的都没有！”
“什么？！”正在临江县政府应急指挥中心的李克彰，握着电话的手猛地一紧，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一个遇难者都没有？
凌晨突发的特大泥